的身份,呂家就是很多清貧卻又奮鬥不息的家庭縮影。
當他的情況被傳播開,整個官場都是震動的。
許多官員都在議論紛紛,一個清廉自守的好官,他引進水泥作坊,無非是為了彌補財政缺口,給屬下的差役兵丁發俸祿,維持治安,維持民生,初衷是好的,心也是好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太急躁了,硬往下推,結果差役扛不住壓力,胡作非為,綁架了周峰的未婚妻,弄出了人命,以至於無法收拾!
就在呂岩被押解到京城的時候,梁縣數百名差役和書辦,還包括不少百姓,一起聯名上書,力保呂知縣,更有人也要動身進京,你們能敲登聞鼓,我們也能敲!
大不了就說道說道,看看呂大人該不該死!
民間的輿論,最初是同情周家的,可是隨著情況越來越多披露出來,大家居然覺得呂岩很值得同情。
尤其是官場上的許多人,還有不少和呂岩打過交道的地方官吏,他們紛紛上書,或者是呼朋引伴,替呂岩鳴不平。
案子的事情拋在一邊,這些年,強推變法,苦都是地方官在受,有些地方是得利了不假,可還有很多地方,就像梁縣,還有更多的縣城,青壯勞力都被大城市吸引走了,或是進入工廠作坊。
留下來的都是老弱婦孺,這些人交不上丁稅,同時不少土地也因為勞動力不足,被撂荒了,田賦也下降了。
與此同時,地方的亂子也來越多,很多盜匪賊人,認準了老弱婦孺,無法保護自己,吃了虧,也只能忍了。
他們就去偷,就去搶!
什麼雞鴨鵝狗,糧食,馬車……凡是看得上眼的,一夜之間,全都被捲走,哭都沒有地方哭!
呂岩還算是很能幹的一個知縣,為了遏制這些情況,必須增加差役,可增加差役,又要增加開支,說來說去,都落到了一個字:錢!
你讓他如何不急,如何不拼命?
這個道理,官場上誰都清楚,誰都是一肚子委屈。
原本因為從上到下,都是變法派佔優勢,王安石作風強硬,沒人敢說,但是藉著這個案子,所有人都跳出來了。
其中不只是保守派而已,也不只是王寧安的敵人,就連許多六藝一系的人都站出來,希望朝廷能真正重視地方,不要貿然強推變法,枉顧民生!
許多人甚至去找歐陽修,希望醉翁能出面,替呂岩說情,替百姓說話。
歐陽修此刻也是進退兩難,能說什麼,樞密院和兵部那邊,還有好些將門,都站出來,希望嚴懲貪官汙吏,不能讓有功將士寒心。
這邊又堅持認為呂岩情有可原,不能動他。
如果真的殺了呂岩,就會寒了天下文官的心,以後再也沒有實心用事之臣了。
其實說穿了,呂岩的困難,就是地方財政不足,一句話,還是缺錢!可問題是朝廷拿得出來錢嗎?
對不起,拿不出來!
別看眼下大宋的預算不少,但是需要花錢的口子太大,開發西域,整軍經武,修建直道,這些事情不用說了,還要組織船隊,經營倭國和天竺的航路,幾千艘,上萬艘的船隻,另外王寧安希望推動火炮發展,軍工廠已經開始收銅錢造炮。
每一樣都需要燒錢!
更為重要的是,現在把錢拿出來,給了地方,大頭兒也會落到貪官汙吏的手裡,產生不了收益,還會影響整個向外拓展的進度。
給了,是拿錢打水漂。
不給,官場沸騰,大家都說幹不下去了。
被王安石強力壓制的反對派,此刻都找到了藉口,每一天都有人上書,跑到政事堂,或者諸位相公的家裡,去哭訴,去祈求。
一個個都說的血淚淋漓,彷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