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從那男人帶給自己的創傷中緩過神來,就一下子遭遇這一連串的災難。然而這個時候,就連傷心都變成了一種奢侈,只能惶惶地飛奔著逃命。
她從來都不知道爸爸會借高利貸,他們家只是鎮子的一角開了一間小小計程車多店,哪裡會還得起利滾利的高利貸啊?
而那個不會生養的繼母,整天只除了會吃喝打麻將之外,就是對著他們父女罵罵咧咧,從來不給王筱筱好臉色看,爸爸被逼得**,留下一**的高利貸,自己被那個繼母抵押給劉旺財,一點兒都不奇怪。
“站住,你這個死丫頭。你爸爸死掉了,留下的高利貸難道要我這個做後媽的償還嗎?”
王筱筱剛逃出不遠,身後就傳來繼母歇斯底里的嚎叫。
切——這女人以為自己是過路的嗎?王筱筱氣喘吁吁地回頭瞪了一眼那個瘋女人,她可是爸爸明媒正娶的老婆,結婚十年未生養,居然還這麼囂張,這世道真是變了。
“你們這幾個笨蛋,還不快點追,讓她跑掉了,老孃可沒有錢還你們老爺的高利貸。”
“放心吧——”一個黑衣大手嘿嘿一笑,不以為然地道:“一個瘦骨嶙峋的小丫頭片子,還有力氣跑到天邊不成?”
該死,這流氓的一點兒都不錯,王筱筱現在只覺眼前昏眩一片,奔跑著的雙腿仿若灌了鉛似的沉重。
早上一覺醒來,那男人就扔給自己離婚協議書讓簽字,還沒來得及悲傷,就接到爸爸**的電話,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一下子被眼前的慘狀給嚇蒙了,哪裡有機會進食啊?不要自己瘦骨嶙峋,就是個大胖子,儲存的能量也早被消耗殆盡了。
回頭,身後一步之遙就是繼母那張猙獰的面孔,王筱筱的恨意一下子襲上心頭,既然上天對她如此不公,那就別怪她王筱筱要做個忤逆的子女了。
看著王筱筱自動自發地停下腳步,繼母臉上一陣的獰笑:“死丫頭,你倒是給我跑啊!”
切——這女人怎麼是給她跑啊?是給自己跑才對吧,她王筱筱可還沒有餓昏到那種白痴程度。
“媽,我一天都有吃東西了,哪裡來的力氣啊?”王筱筱癱坐在巷子口的地上,雙手捂著臉,裝得可憐兮兮的小摸樣,卻偷眼看著路邊那一輛輛經過的小貨車。
鎮子裡很窮,面臨海邊,大都以到城裡賣魚為生,現在正是他們賣完魚,從城裡趕過來的時候。
“我得沒錯吧,老妖婆。”剛剛話的那個黑衣男雙手環胸,一臉得意地拿腳踢了一下癱在動不動的王筱筱,“小妞,是自己乖乖地跟我們走呢,還是讓我們哥兒幾個綁著走?”
該死的,話倒也像個人,可做人家的打手就如走狗一樣了,王筱筱心中暗罵,嘴上卻著軟話:“父債子還,媽,我想明白了,爸爸借的高利貸我替他還。”
一輛熟悉的小貨車闖進王筱筱的視野,她緩緩地站起身來,“我跟你們走——”
“這才乖,”繼母邪惡地一笑,“到了那裡,保準你吃香喝辣,何苦又去辛辛苦苦呢。”
為了吃香喝辣,就做那千人騎萬人玩的暗娼,打死她也不幹,王筱筱邊乖乖地跟著黑衣人走,邊在心裡狠狠地咒罵。
繼母也不是吃素的女人,唯恐到手的鴨子飛了,乾脆捉了王筱筱的手臂,一路拖著往前行走。
來也怪,那輛小貨車居然越開越慢,他們一行人用走的,都能趕得上了。
“死小子,開車開得死慢,被女人戴了綠帽子變成了烏龜王八不成。”繼母又在發揮自己潑婦的本事,仰臉笑罵著同鄉的小子。
司機的反應是有意向她貼近,貨車前方煙筒裡冒出的黑煙恰好噴了她一臉——
“你這個該死的——啊!”繼母的叫罵換成了一聲殺豬似的嚎叫,左手捂著鮮血直流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