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菊廊上她和李毓禎最後還喝了第十三種酒,那是用的牛角觥,一觥是一斤。
那一觥酒很烈,又蘊著一種幽邃的香,她恍惚覺得自己聞過這樣的香,喝過有這種香的酒……可不是喝過麼?在吐蕃長樂宮的時候,李毓禎在浴池邊給她喝的酒,裡面有這種幽邃的香,還有浸潤纏繞舌尖氤氳至心裡的那種迷離的甜香味道,是她啃咬李毓禎的身體時嚐到的……那是:迷夢會瑤臺!
那一觥酒裡,溶有書院的入幻破障丹!
因為酒的氣息太烈,擋住了那幽邃又氤氳的香氣,只隱約的有一分;蕭琰又吃過太多味道刺激的煎餅和巧果,前面又喝了不同的十二種烈酒,舌頭的味蕾都不太靈敏了,那甜香味道又裹挾在最烈的烏古斯寒地酒中,入唇下喉入腹都是火焰,當然沒能引起她味蕾記憶的醒覺。
一切都清晰了。
一切都明白了。
七夕,烈酒,七絃琴,情歌,這是一整個讓她入幻的情景氣氛構建。
她從開始沒意識到這可能是幻境,因為清暉閣的不歡而散,她還沒來得及跟李毓禎提起破障丹的事,當然意識中不會有李昭華會用破障丹這個醒覺——哪裡想到大師伯、花師叔、李昭華,嗯應該還有蕭國公主、申王、霍王,已經私下商榷了這麼一個局,讓她入情入彀呢?
***
絢爛的花鏡對映中,那隻烏龜慢騰騰的爬出來時,李毓禎驚呆了臉。
片晌,“……啊哈哈哈哈!”
菊廊上突然爆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李毓禎趴在憑几上,一隻手使勁捶著憑几,很讓人擔心她會笑死。
“啊哈哈哈!……一隻烏龜!啊哈哈哈!……”
她抬首看一眼花域光鏡中那隻龜瞪著圓圓的眼睛伸直兩隻小短腿揹著龜殼坐著思考的樣子,才止下的笑聲又噴薄出來,“啊哈哈哈!……奪舍一隻烏龜!烏龜!啊哈哈哈……”
花行知寬袖抬起掩了下嘴唇,嚥下笑意,咳一聲說道:“不是奪舍,只是元神的寄附。”又說道,“按道理,烏龜承受不了無念這麼強的元神,但這是無念意識構想的幻境,在這裡,她是王:她認為可以,那可以。但不能違背天地規則,也是說,她可以封印自己元神的大部分能量,讓自己元神變弱暫存於龜腦中;但不能讓這隻龜的肉身變得強大能容下她的元神;也不能讓她的元神無視天地玄機,可以不進入生命體內,長時間曝露在天地元氣中。”
所以蕭琰必須得找個依附。
找了這隻龜。
李毓禎又忍不住笑,花行知說的道理她當然明白,之前只是瞬間驚呆而忽略了那龜的神情動作不是被蕭琰完全控制的樣子而第一反應是“奪舍”——奪一隻烏龜的舍!
“哈哈哈!”李毓禎又拍幾笑。
“這隻龜可不簡單,”花行知忍下笑意,說道,“應該有八百歲了。以這谷裡的磁鐵石為食,不知怎麼消化的,這也是天地造物之奇了,所謂吃什麼補什麼,幾百年吃鐵下來,也是身堅如鐵了。若不是道門看著,早被術師捉去煉器畫符了。”
“還真有這隻龜。”李毓禎表示些微吃驚,說真的,她還以為是閣主的……趣味:她這位師尊看著端莊端雅,其實挺作弄人的。
花行知咳一聲道:“自然是有的。”
這隻龜爬出來時他覺得眼熟!仔細一看,喲……
那不是當初道真子送給二師姊表白“情壽如龜”,又被二師姊放養到玄澤大裂谷的那隻龜?
大師姊影響無念的隱意識,讓她空間瞬移到大裂谷的這段河谷作為度劫之地,真的只是巧合?
看到蕭琰正和她“母親”的寵物奇遇相親相,花行知覺得有意思極了,大師姊這種趣味只要不是用到他身上,花行知是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