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在井中日月的療傷花了將近一個時辰,回到學舍後休養了三天:白天讀書、寫字、打坐調息,晚上給家人寫信。
說是寫信,其實相當於她的每日見聞和感想,有時是十幾字,有時是上百字,行文如促膝閒聊般,活潑親切,她覺得哪段見聞或感想適合與哪位親人聊聊,便記在給他或她的信中。這般每日記下來,待到發信的時候,不是厚厚一沓,也是七八頁。
其中寫給沈清猗的信是最厚的,因從她離開賀州啟程開始到入京,每日都有寫,但一直沒寄出去,因為送回賀州再與四哥的信一起送去道門路程比較繞,而且四哥與姊姊又不是如膠似漆的感情,加之姊姊心裡有人,四哥和姊姊通訊肯定不會這麼頻繁,蕭琰決定一個月寄一回為好。
上回是正月十七寄的信,一轉眼又半個多月了。
蕭琰將寫好的信箋放入題著“沈”字的蠟紙函封內,擱進書案的信匣裡,起身出了書房。安葉禧正坐在廊欄上喝酒,看見她出來笑嘻嘻的舉了下竹節酒盅,“郎君,來一杯麼?”
她喝的是雞子阿膠酒,是廚舍供應的補血酒。
蕭琰有些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只道:“別貪杯。”氣血旺盛成這樣子,還喝阿膠酒。安葉禧嘻嘻一笑,“不會的,我心裡有數。——郎君要桑椹酒嗎?我覺得那個挺合你口味。”
見蕭琰沉吟著沒反對,她便放了酒盞,去廳堂端了酒具擱在小几上端出來,用琉璃杯斟了半杯紫黑的桑椹酒遞給她。
蕭琰拿著酒在手,啜了一口,在廊上踱了幾步,見一輪新月已經上了中天,便換了石階上的木屐走到青磚鋪地的院中,一邊漫步,一邊啜著杯中酒,仰臉看著天上的明月,星辰。
新月如鉤,細細彎彎的。暗藍色的天空一絲雲也沒有,襯得天空格外廣遠,星子疏密不等的延伸向無邊的盡頭,不時閃亮一下,彷彿在訴說著神秘的語言,只是天道太高遠,讓人無法窺見其奧秘。
蕭琰出神的看著。
思緒不由紛飛,心想:姊姊應該已到揚州了吧?
未完,接下我是轉場景的分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