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昡當然聽出了任、顧二位作出這番分析的用意,但這個內情干係太重大,他連自己親信的兄弟都不敢透露一分半分,又豈敢對外人道出?即使是他信任的謀主,也還不到透露的時候。
蕭昡面上沉思著,神色端重道:“誠如兩位先生所分析,支援齊王的皇族先天應該是少數。而支援齊王的世家,與站在聖人這邊的世家相比,也是少數。即使支援齊王的這些世家的先天宗師都參入到奪位之中,其人數也必定不及聖人能調集的先天。這般看來,齊王的勝算不大。唯一可慮的,是否會發生先天大戰?而先天大戰造成的破壞又有多大?我們是否能從其中得利?”
任洵和顧邃的眼眸都凝了凝,梁國公是在避重輕,做出了“齊王很難取勝”的定論,避過了他們對“內情”的詢問,這是表明了態度。顯然,這個內情不是他們能觸及的,至少目前不能。
做謀士的都是心思玲瓏之人,任、顧更是佼佼者,這一試探探明瞭梁國公的底線,兩人便立即打住了探聽隱秘的心思,又盡職盡責的做回了謀士——任洵道:“這要看國公的立場了,有上、中、下三策。”
“哦?請先生言之。”
“其一,上策:袖手旁觀。好處是坐山觀虎鬥,可以儲存實力,伺機而動;壞處是,不論哪方獲勝,河西都只能維持現狀,不能更進一步。除非,齊王那邊的實力強大到讓禁軍損失慘重——這個不太可能,畢竟齊王手中無兵,即使冒大不韙蓄養私兵,又能養多少?而先天宗師的戰鬥不會讓禁軍涉入。”
蕭昡緩緩點頭,問:“中策如何?”
任洵慢搖著羽扇道:“中策便是向聖人表忠心,提前站在聖人一方。好處是國公可以酌情向聖人提條件,用作戰後論功之賞,只要不越過聖人的底線,聖人縱然惱怒,大抵也會應下;壞處是蕭氏的先天宗師要參戰……先天大戰,兇險莫測了。”
蕭昡沉吟著,道:“下策如何?”
“下策是站在齊王那方。”任洵的音色低下來,“齊王若想得到國公之助,那得……拿河西來換。”
蕭昡的眉毛揚了一下。
蕭琮皺了一下眉。
顧邃不動聲色的看在眼裡,覺得這對父子的表情很有意思。
任洵笑悠悠的道:“下策之所以為下策,是兇險大。方才國公也說過,齊王勝算不大。好比買馬投偏門,只能期望它異軍突起。”
他最後一句比喻說得有趣,卻沒有人發笑,蕭昡父子倆均凝眉沉思。顧邃則半眯著眼,看不清眼裡的神色,但觀其沒有說話的意思,即是認同任洵這上中下三策之說。
端看,梁國公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