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更舒服,沈清猗捂唇咳了兩聲,蕭琰立即探手將水杯拿了過來,用真氣溫熱,湊近她唇邊,柔語道:“姊姊你先喝口水順順氣。”沈清猗著她手喝了兩口,微搖了下頭,蕭琰將水杯放回去,手在她肩背上輕揉。
沈清猗閉著眼,沒有血色的唇緊抿著,似乎在順那口氣。
蕭琰驀地想起,那一回在盛華院的樨香池榭,姊姊發現了她和李毓禎的事,氣怒得渾身顫抖,拿削果刀想戳她,又掐她脖子……她以為姊姊是憤怒自己“酒後亂性”的不自,現在想來其實是……所以那時姊姊已經對她生情了,才會心傷欲絕。
蕭琰心裡愈發沉重,只覺口中乾澀無比,想言語,卻不知從何說起……又要說什麼呢?
沈清猗忽然睜眼,伸手勾了她脖子,蕭琰以為她又要掐自己,便沒動,想著任她掐。沈清猗卻只是摟了她脖頸,頭抵在她頸邊,聲音有些虛弱,卻清晰入耳,“以前的事我不理。以後,你再和誰勾勾搭搭親熱,我毒死你。”
蕭琰嘴角微抽,回想起沈清猗在樨香池榭時也說過要毒死她,她笑說姊姊你才捨不得,現在卻不敢說這話了。嘴唇嚅了嚅,咕嚨了句:“我真沒勾搭。”李毓禎和慕容絕那是她勾搭的嗎?蕭琰真心覺得好冤,還有姊姊,也不是她勾搭的啊。
沈清猗抬頭冷呵一聲,那笑聲讓蕭琰背脊骨發涼,“你想說,是我勾搭你?”
蕭琰立即冒汗,連連搖頭,“不是,不是。”
沈清猗真沒勾搭她,之前還疏離她。當然蕭琰現在明白原因了,心中對她更生敬重。
只是現在……蕭琰心裡嘀咕,這是在勾搭她了吧,還用毒藥威脅她。只這話她是不敢說的,不僅怕沈清猗惱怒,也怕傷了她。
沈清猗手摸上她頸,手指細瘦又微涼,想到她與李毓禎、慕容絕前前後後的事,直觸得心裡發酸,那酸衝上眼眶,幾欲要掉淚,強忍了下去,手指在她頸部血管按下,卻又捨不得下重手,輕輕按著竟成輕撫了,心裡苦嘆幽幽聲氣,“知道我何時對你生情?”
蕭琰搖頭又止住,回思一會,道:“庭州?”沈清猗是從庭州起突然對她疏遠。
沈清猗微微閉眼,“不是……還在那之前。”
蕭琰遲疑,“那……是何時?”
沈清猗幽聲而嘆,“我亦不知。……待我知時,已經一往而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待知時,已情不由己。
“……那次,跌下懸崖,我和你一起跌落到地下河岸,在黑暗中,情慾猝然而生,我才知道對你的心。……原以為,可斬情,將之深埋成灰。卻是,情暗生時,已入骨,待剔骨,情已入髓,如何剔盡,唯得骨碎人死方休。”
蕭琰心口一跳,手指不由緊了緊。
“……從庭州起,我和你四哥便未有親熱事。我既知,對你有情,總要將你忘了才好。只是越忘卻記得越深,越想颳去它越入骨。那時,我知,再也忘不了你,除非我死了。……所以,我進了道門。”
蕭琰心湖起伏,靈臺流光也紛亂纏繞。
沈清猗坐直了身,眸子深深看著她,“我想著,終有一日,我能站在你面前,可以對你說:我心悅你。”
蕭琰動容,深黑的眸中亦有潮起,難以平靜。
沈清猗的聲音幽幽低廻,“我在院裡栽了一株福榕,小時候阿孃說,這是有福的樹,花名合歡,花開時,有情人能聚首。我看著庭中幼樹一年一年長大,冀盼著終一日開出合歡,與我心悅之人執手看花,待秋來結實合歡果,永結同好。可抬頭仰望,風蕭瑟,碧落知何許?不見合歡花,空倚相思樹。廊下獨徘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執筆道情千萬,落筆寥寥淡淡,爐中沉香,寸寸成灰……”
蕭琰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