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之,你別惱。”
蕭琰的手僵在刀柄上,被她這柔語笑靨的一說,她這刀還拔得出來?
她只覺心裡悶口血,吐也吐不出。
李毓禎伸手拉她,聲音寬和又柔軟的,“悅之——”
蕭琰腦門筋跳,聽這語氣,倒似自己無理取鬧,翻了下眼噎下那口悶氣,一甩手往前走了。
李毓禎只覺唇上仍留著她的觸感,心裡柔藻纏繞,旖旎一笑,抬步跟上了她,和她隔著半步的距離,並肩往南走,臉色很正經的和她說起元正七日假宮中宮外的安排。
蕭琰一邊聽,一邊尋思母親約她這幾日再見面,她要回去看看大伯父他們怎麼安排才能確定。今天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她心裡已經積了很多的疑問,總要尋個清靜又合適的時間,與母親長談一次。
兩人一路出了桓門。
安葉禧和蕭季思已經得了通傳,在東路外院簷子門下候著了。
蕭琰領著他二人從東角門出了公主府,她可不願李毓禎送她出正門引得金吾衛注目,儘管來時已經夠注目了。她心裡嘆口氣,覺得好生頭疼,母親住在這邊,她想和李毓禎減少來往都不行了。
李毓禎立在東角門內,目送蕭琰騎馬出了坊府門,這才轉身,又回了北曲。
日頭西斜,映在玉照院的淺碧色琉璃瓦上,光暈柔和,簷下一排排風鈴被臘月北風吹得叮咚作響,發出有節奏的悅耳聲音,和著廊下翠鳥的啾啾聲,動中又襯出靜。四名侍女垂手立在廡廊下,遠遠見到公主進來,立即屈身行禮,一名侍女通稟進去。
讌息室內靜寂無聲,和闐青玉纏枝蓮紋香筒內瑞腦香吐芬,李翊浵倚在花鳥背屏的壺門榻上,白皙柔美的掌心握著一隻兩寸寬的溫潤玉牌,金絲編織的吊繩從她白皙的指間垂了下來。
李毓禎進來向她行了禮,“姑母。”
“坐。”她眼皮撩了下。
李毓禎隔著榻幾坐到姑母對面。
侍女上了茶,李翊浵眸光一掃,四名侍女都行禮退了下去,合上紫檀雕框紙門。
屋內姑侄目光相對,俱是幽深。
李翊浵將手中玉牌遞了過去。
李毓禎擱了茶盞,接過自己的命牌,放入紫服袖袋內。
李翊浵白皙柔美的手卻還攤伸著,唇邊似笑非笑,“她的呢?”
李毓禎笑了笑,“姑母是要代悅之要回去?”
她著重說了個“代”。
李翊浵一笑收手,柔臂嬌懶的倚在憑几上,不黛而黑的眉毛輕挑,“你給呢,我收。你不給呢,是你和悅之的事。不過,迷夢會瑤臺這個賬怎麼算?”她的女兒難道讓人平白欺負了去?雖然沒吃虧,但被迷倒燕合這個賬還是要算。
李毓禎微斂了眸,“姑母說呢?”
“呵,記著罷。”李翊浵聲音慢悠悠的,“以後……”
她笑了一聲,沉默片刻,很誠摯的給侄女建議,“阿禎,你還是揮劍斷了為好。悅之她……你也應該猜到一些,她的出生……不是偶然,有太多的謀劃在內,墨門、佛門、道門,我們皇族,還有蕭氏,都牽涉在內。如果你只是李氏的公主,我不會勸你,但你是大唐的帝皇。阿禎,你該知道,以悅之的性情,她不會跟大唐的帝皇在一起。”
她悠悠嘆息一聲,眸子變得幽邃,“更何況,你和她之間還橫亙著,河西和蕭氏,這是你和她之間的天塹。”
屋裡靜下來,李毓禎斂垂著眸,鼻端縈繞著瑞腦香清涼明淨的香氛。
過了一會,她抬眸看向姑母,目光由沉幽轉向明利,道:“悅之,不是蕭氏的血脈吧?”
李翊浵眉挑一下,呵聲一笑,“阿禎,這沒有意義。無論蕭靖西是不是悅之的生父,她都會視他如生父,視自己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