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的內奸,早逐出僧門了。
缽教那邊當然不認。
兩邊又打起嘴仗來。
因為大唐使臣入蕃,兩邊的內戰已經停了,互相攀咬、吵吵嚷嚷的到了十一月,德慶和邏些位於吐蕃中部,與北部青唐相比,十一月才入酷寒,又時不時有雨夾雪天氣,算大唐使臣不在吐蕃,德慶和邏些這會也不會開戰,兩邊繼續打嘴仗,邏些和德慶的信卒每天都要跑累幾匹馬,來往兩邊遞這口水戰的信件。
對那四名已經繪像的“蕃僧”刺客,邏些、德慶,僧門、缽教都發出了追捕令。但畢竟是洞真境宗師,要在這偌大的吐蕃高原上躲藏起來,那也不是短時間內能捉拿到的。
大唐使臣很生氣,每天都要去邏些王宮和德慶大營催逼。但到了十一月,兩位使臣因為“身子骨弱”,不習慣這高原寒冷天氣,某一個雨雪天從王宮和德慶大營回來病倒了。這一病倒,窩在暖房裡沒法出門,不得不將督促吐蕃人交刺客和主謀的任務交給了副使和手下,每天去催逼,但那威力當然不及使臣本人了。邏些和德慶兩邊都吐了口氣,祈禱這兩位使臣最好病過整個冬天去,也好給他們多一些時間。
在大唐使臣病倒的時候,清川郡主離開賀州,啟程回長安。
離開之前,她與堂姑祖母長寧公主、姑母安平公主道別,轉告聖人的話:“長安永遠是你們的家。”
長寧公主與安平公主默然對坐,良久無語。
清川郡主離開松鶴院,又去了清寧院,這也是她來賀州的重要目的之一。
她一人入了景苑,侍從都留在門牆外。
她進入清寧院的時候,商清正在院中觀雪,一襲煙青色的薄衫,在雪風中飄然,印著她淡淡的眉眼,彷彿是不應該存於這世間的渺然,又彷彿她與這雪天本是一體,不分雪,不分風,不分人。
清川郡主屏息靜立,直到商清淡淡的目光掃過來。
她在廊下恭敬的行了一禮,“劍道弟子李毓禎見過尊者。”
商清淡墨色的眸子看著她,過了一會,道:“你的眼睛很像光華。”
清川郡主道:“不及先祖。”高宗武皇帝的眼睛在御像上很傳神,那種浩瀚的深邃、又有著大海一樣的包容,是她自覺不及的,至少目前不及。
商清笑了起來,“至少你在武道上比她強。”
清川郡主無語:……和高宗比武道?這是亂入吧。
商清抬眸望向雪空,眼中掠過淡淡的懷念。
“阿綺。”她叫了一聲。
綺娘應聲上前,雙手捧著一把刀,遞給清川郡主。
商清淡然道:“以後你將此刀賜給蕭無念。”
她說的是“賜”。
清川郡主眉一揚,目中掠過思索。
片刻,她應承下來:“好。”
商清淡淡道:“你來一趟,也不讓你白走。”
綺娘從廊下的書案上捧起墨色絲帶繫著的一副卷軸,上前遞給清川郡主。
商清的聲音帶了一分暖色,“當年,我送給見素一個字。如今,我再送你一個字,日後你劍道若遇上瓶頸,可觀之。”
清川郡主聞之肅然,行了一禮,“多謝。”
商清輕然一嘆,看向雪空高處,目光彷彿落在遙遠的地方,聲音如雪風寒涼飄渺,“你去吧。希望他日,有再見之期。”
這個他日,是遙遠的未來……
清川郡主吸入一口寒涼的雪氣,望著無盡暗沉的天空,道:“好。”
轉身離去。
風氅獵獵,毫不猶豫。
商清看著她的背影,“此子心志尚可。”
淡聲吩咐綺娘道:“收拾東西,我們也該走了。”
綺娘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