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
道瀟子曾說她“性太執”,太執的人不撞南牆不回頭,而她是撞了南牆也不一定回頭,要麼探究怎麼將南牆推倒,要麼思考在南牆上鑿個洞穿過去。除非,她確定這個方向是錯的才會絕然回頭。
而方向“走不通”一般有兩種可能:一是方向錯了;二是有障礙走不通,但方向是正確的。無論哪種可能,絕多數人都會回頭,選擇其他方向,雖然要繞道,雖然要另外尋找道路,但總比障礙橫在眼前讓人感到絕望好。
沉清猗首先想的卻是障礙能不能打破?
從戌時到亥時她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在丹府中反覆推演道則,已經就寢忽然又起身,回到丹房疾筆而書,就是湧出一個想法——趕著深夜做實證就是驗證這個想法。
她真正的實證,還沒有開始。
第二個實證,才是關鍵。
……
沉清猗從丹臺上拿過另一隻玉匣。
玉匣中是一顆紅褐色的丹藥,也是淬血丹。從品相看,遠不如之前取出的那顆。
這是道瀟子長老的三弟子至常煉的淬血丹。
五階中淨下品。
至常是四階大丹師,有跨越丹師分水嶺晉升五階宗師的潛力,但他還在山嶺上,還是四階,以四階道境煉出五階丹這是越階,雖然是五階下品,也絕對可稱天才。只是天才也有金字塔,沉清猗就是金字塔頂端的存在,至常距離她還有很遠的距離。
但他這顆中淨下品的淬血丹卻是沉清猗實證的關鍵。
……丹藥,未必是越純淨越好。
有時雜質丹也會很有用。
此時沉清猗面前是另一隻陣盤。之前陣盤上淬過的甲四血還沒有降到常溫,暫時不能封瓶,好在這樣的“燒臺”玉清宮陣師給沉清猗煉製了很多,實證時可以數臺同用。這隻燒臺上放了一隻戌級的玻璃燒瓶,最高可耐一百二十度,相當於融合境後期武者的耐受度。燒瓶內已經傾入一管“乙一血”,抽取自英國公李崇義親衛營中一位校尉的血液,是融合境後期的武者。
明亮的燈光下,沉清猗素白的手指和紅褐色的丹藥相比,有種蒼白的清冷,讓人想到深秋蒼白的霜層,這手卻不是蒼白脆弱,輕指一彈,紅褐色的丹藥就輕靜無波的落入燒瓶內,懸浮在血液中。
反應很平靜,直到一分四十五秒後,丹藥才開始溶解。這說明丹藥和血液融合緩慢,比之前的“純淨至品”慢得多。陣盤上的溫度顯示也是靜靜的,沒有任何跳動。這說明丹藥沒有完全溶解前,淬血的效力不會發揮。
不過,淬血丹是用於淬血,服丹就不是吞服,而是在短時增強血管韌性的輔助丹液中溶解成細顆粒,再以針管注入血管,而顆粒在血液中的溶解顯然比丹丸的溶解快得多,所以服丹時不會有這個緩慢的溶解過程。
實證中的這個過程似乎沒有意義。
但沉清猗做實證的每一步都不會是沒用。
淬血丹注入血管是為了丹藥更好的發揮,也是完全進入血中。道門的丹師在丹效的充分利用上窮盡心思,不允許浪費丹藥的一分一毫,於是按丹藥的功效和不同作用部位研究出了不同的服丹方式。不像遠古丹師煉出什麼丹都是讓人一口吞,服用粗糙浪費,道門的丹師在這方面既貼心又精打細算,說起來既驕傲,又心酸……都是給逼的。但不管怎麼說,道門丹師比遠古的前輩在用丹上更靈活,沉清猗更是其中佼佼者,很會“通權達變”:丹藥的效力發揮太快不一定好,適當延緩丹藥的融合過程,或許是丹藥降階的一個思考方向。
沉清猗平靜的等待,兩刻鐘後,這顆淬血丹才完全溶解。
血液的顏色似乎深了一點點,細微到肉眼不可察覺。但以沉清猗的目力,能夠確定血色變“暗”了。這是丹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