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膚,仿如白玉雕成的郎君,眼裡許是沾了飛雪,黑白分明的眸子澄盈如水潤。
沈清猗喜歡那雙眼睛,純淨無垢,仿如赤子。
蕭琰大袖颯然而入,叫道:“阿兄——咦,阿嫂也在!”聲音裡透出意想不到的歡悅。
蕭琮嘆了口氣,“阿琰見到阿嫂比見到阿兄還歡悅啊。”
沈清猗容色依舊如雪清冷,寒冽眸子卻掠過一絲淺淡笑意看著蕭琰。
蕭琰行下禮去,嘻嘻笑道:“阿兄不聞‘物以稀為貴’麼?阿嫂搬回內樓後,就很少見面了,阿兄卻是前幾日就見過的。”
蕭琮不由大笑,沈清猗也揚了揚唇。
蕭琰掀起衣襬,坐在書案西側的坐榻上,與沈清猗對面而坐。
秉筆從耳間進來奉茶又退出。
蕭琰喝了口茶,好奇問道:“阿兄叫我過來是做什麼?”
蕭琮笑道:“說賀禮的事。叫你來聽聽。”
蕭琰呀了一聲,睜大眸子,“送給阿兄的?禮物在哪呢?”抬眼四處張望。
蕭琮好笑道:“禮物在府中庫房裡呢,上千份禮,都堆這屋子不成?喏,你阿嫂看著的那個就是禮單。”
上千份禮?!
蕭琰瞪圓了眼眸,忍不住伸長脖子望了眼,實在捺不住好奇心,便起身過去湊到沈清猗案几側邊,彎下腰支頭去看,“都送的什麼寶貝?”
密密麻麻的全是字,還是簪花小字。
蕭琰看得眼睛發花,這密密麻麻一長串,足有上千行,她這般斜簽著身子,又不便太過貼近沈清猗,姿勢比蹲馬步還累。
沈清猗坐著不動,拿著卷軸的手卻往右邊挪了挪。
蕭琰身子又向前傾了些。
蕭琮扶額,唇邊卻忍笑不禁,清猗也會作弄人了。
沈清猗對被迫答應教蕭琰學藥還是有些芥蒂的,小小捉弄了下她,便將禮單擱在案上移過去,“十七自個看。”
蕭琰索性跪坐在軟毯上,將禮單拿過來掃了一遍。
第一眼就看見右首打頭的:太子,五百年山參一枝。
她“哈”的一聲笑說:“這個太子挺會送禮。阿兄的藥膳中就有百年山參,阿嫂說補氣最好。對吧,老師?”她抬眸笑嘻嘻的。沈清猗還沒正式教她,她卻已先將老師叫上了。
沈清猗心裡哼了聲,淡然道:“記得沒錯。”
“咦,還送了鐘太傅的《宣元表?”蕭琰眨了下眼,往下一溜看到齊王的禮,嘖,王石軍的手帖,加上顧常侍的真跡,這份禮又比太子重了!
蕭琰哎呀一聲,“這個齊王跟阿兄有親?”她記得四哥的那位公主母親和太子、齊王都不是同母吧,論起來齊王沒有比太子更親的理。
蕭琮抽出張空白箋紙,提筆寫下“河西十萬兵馬”,展給蕭琰看了一眼,笑得清悠,“能不有親麼。”
蕭琰眨了下眼,哈的一笑,伸手在空中寫了個“太”:他想當太子?
蕭琮唇一彎,將那張箋紙折了,解說道:“太子是元后所出,齊王是當今皇后所出。”
這話說得可真夠白了——沈清猗看著茶盞眸光幽浮,蕭琮待蕭十七果然是極好的。
蕭琰唉了一聲氣,皺了眉毛替兄長擔心事,“這禮收著可真燙手,還不能不收。”
蕭琮笑著點撥她,“沒事,咱們禮尚往來就是了。”
蕭琰眼一亮,哈哈笑道:“沒錯,回禮相當就是了。阿兄,你準備回什麼禮?”忽又牙疼,“王右軍,顧常侍,哎……”誰能跟書聖、畫聖相比呢?
“清猗以為呢?”蕭琮微笑看向妻子。
沈清猗聲如冷泉,葉出兩字:“年代。”
蕭琰一下明白了,“不錯,可以選年代古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