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的態度,同時也是代表了三清宮和劍閣的態度,要說整件事唯一讓人愉快的,是這聲梵唱代表的意義了。
臨川郡王對此感到欣慰。
畢竟三大宗門一直坐視爭鬥,雖然說是恪守規則,但也讓人漸生不安:誰知道是真的謹守規則,還是打著坐山觀虎鬥、削弱世俗勢力的心思呢?——須知任何勢力不論主觀意願如何,客觀上都是互相制約的,誰敢確保這三大宗門真的是身在紅塵中、心在世俗外了呢?所謂時也,勢也,當時、勢變了,人心也往往會變。
臨川郡王心想,這應該是聖人心存顧忌,不敢放開手腳與反對派內鬥的原因之一。
畢竟,若是皇族和世家的勢力同時削弱了,宗門的勢力凸顯出來了。
但聖梵因的“出聲”,至少表明了三大宗門並不期望世俗勢力鬥到兩敗俱傷才出手——如果有人破壞規則,三大宗門不會坐視。
這是宣告。
這讓臨川郡王打消了猜忌,但心情也矛盾了:一時期待鄭王他們破壞規則,聖人便能聯合三大宗門,一舉剷平反對派;一時又期望鄭王他們經此警告縮回手去,由下面的鬥爭決勝負——畢竟先天大戰不僅破壞大,而且由此帶來的勢力動盪也是難以想象的;何況每位先天都是帝國的財富,若是能透過“對弈勝負”相對和平的決定道路,那是最好的局面。
臨川郡王這種矛盾讓他心情沉浮不定。
李毓禎沒有這種矛盾,因為她從來不期待敵人如何,而是自己要如何。
北方的局她很憂心,蕭琰從長安回河西的路必定是刀光劍影,明殺暗襲無數,她甚至有種衝動,萬里奔回長安,和她一起面對。
但是,她終究沒有行動。
那是聖人和蕭氏的戰場,也是蕭琰自己的戰場。
李毓禎很清楚,自己為什麼來到南方,巡河、賑災都是明面上的,真正的使命是在暗底。劍道磨鍊出的意志力不容許她被情磨掉理智,做出愚蠢的決定。她著蕭琰,卻也是帝國未來的君主,從她執起太阿起,已經擔負起帝國的責任,她的決定,與帝國的命運息息相關——她不能容許自己愚蠢。她的心,仍如劍,無畏一切,摧折一切,可以任性,可以恣意,但這一切都必須出於她清明的心的意志,不能讓任何人或事矇昧。
李毓禎的意志力驚人,但感情上還是憂慮、不痛快的,憂慮是因為蕭琰安危的,不痛快是聖人對慕容絕的安排。
——沒有聖人的授意,孟可義怎麼會安排慕容絕去宗聖觀執行保護任務?
在這種敏感時候,只有沒有世家背景的武騎署中郎將去執行這個任務才是妥當的,不會被皇族的人記恨,因為這是靖安司的職責公務;但摻雜了世家背景,代表了立場,陣營。而聖人的這個安排,必定是出於慕容絕自己的意願,否則,慕容家要生嫌隙了。
但李毓禎不痛快不舒服的,正是慕容絕自己的“意願”——即使目的是為了修煉絕情道,但不動情如何絕情?一想到她與蕭琰要日日相處、滋生感情,李毓禎很不痛快,非常不痛快,好像她的人,被別的人覬覦了,那種感覺很糟心。
更何況,這個“別的人”還很優秀。
李毓禎都必須承認慕容絕是個非常有特質、很優秀的女人,雖然冷漠如冰、沉默寡言,卻無損她的魅力,京中慕這位女中郎的男人不少,並且不乏傾慕她的女人,只是因為這位從內至外的冰冷無法接近而不得不罷了心思。李毓禎很欣賞她,但慕容絕不是她喜歡的型別,太冷太寡言,要是生活一輩子,那還有什麼情趣?——但蕭悅之會不會對她動心,還真難講……因為,慕容絕的一些特質……
李毓禎薄涼的眸子漸漸凝冰,寒意森然,忽然又一聲笑。
她提筆給蕭琰寫信。
出京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