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沉默的竟是戶部尚書畢懋良。
哦,對,他在福建擔任過督糧道、布政使,甚至認識“水軍小將”沈有容,甚至與海盜都打過交道。
但其他重臣仍然不言,校哥兒心中嘆了一口氣。
“差錦衣衛查實吧”
“福建巡撫商周祚的奏報,諸位愛卿都看過了吧”
這封奏報竟然與澎湖的八百里捷報同時入京,這就是任命沈有容(假裝是袁可立)為主帥的好處了,開戰太快,當地文官來不及知曉,才鬧了大笑話:商巡撫建議,紅毛與倭寇海盜如疥蘚,不是大患卻很難根治,不如將其驅逐往大員,與他安身之處,不再為患沿海
這“驅逐”用得很好,事實上的執行將是“談判勸退”荷蘭人,談判中人將是李旦、許心素,出這主意的是個年輕人,名叫鄭一官,校哥兒尋了好久才知道對方還只是個英俊少年的鄭一官。一番神操作,欺上瞞下,各環節都有得分潤,多好啊!可惜,勾兌的全程,盡收入在廠衛眼中。
“大員乃我大明國土,豈能拱手讓人,福建巡撫短視失職!”
無論身為首輔,還是福建人,史繼偕都必須站出來表態。
“商周祚倒是個清官,只是做事如此糊塗,怎能主政一方?還是調往他處吧”
,!
葉閣老也表態了。
皇帝點了點頭,這位商巡撫其實不差,就這個時代仕人的平均水準而言,甚至還算中上,只是庸碌,而且眼界差罷了。問題是整個福建官場,甚至是福建水師,就這麼被海盜鄉紳給滲透了嗎?
“此非福建巡撫一人之責,吏部當派人往福建,與錦衣衛共做專案調查”
“老臣附議”
“臣也附議”
兩位福建大佬異口同聲的附和著。
“疍民乃是賤戶,不想危難之時,卻能挺身而出,朕覺得,須有寬宥安撫”
“此乃應有之義”
閣老尚書們都沒意見。疍民地位太低了,在金字塔的最底層,一般士紳根本都接觸不到,再怎麼解放安撫,都無關大局。反而欺壓疍民從中漁利的,是往上一層的地方土豪惡霸,但有誰在乎他們的意見?
“福建水師副總兵俞諮皋,調入登萊;沈壽崇兩戰皆有功,升任福建水師代總兵”
福建官場動了,也不會有什麼立竿見影的效果,此處貧瘠,也沒什麼世家大戶。不過,軍事上要悄然佈局了。
同樣,勝仗之下,不會有大臣反對。
“泰西船雖然貴,大明若不想受制於人,還是得造。戶部做個計劃吧,不夠的,還是用朕的內帑”
畢懋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好尷尬,感覺皇帝的小金庫都被他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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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輕拂,白浪沙灘。
短短几日,澎湖島上立起了簡單的營寨,營寨之前整出了老大一片平地,居中立起了一個簡單的高臺。
身著鴛鴦戰袍、黑色皮甲的明軍,列成了一個個方陣,萬人鴉雀無聲。
被明軍圍繞在當中的,是兩千多名俘虜,其中半數是白種人,其中還有一百多人是未成年的少年兵。另外的半數,則是膚色不同的各種僕從軍了。
在他們身後,還有數千圍觀的澎湖漁民。
俘虜們瑟瑟發抖,因為高臺之下,有一排低矮的大木樁,一個挺胸凸肚的劊子手立在其後,殺氣騰騰。
這場面,一看就是知道是做什麼的。
高臺之上,沈有容神色肅然,面北而拜。
“皇帝陛下聖諭”
“我大明乃泱泱大國,禮儀之邦,胸懷開闊,海納百川。”
“凡天下友邦願來通商貿易、交流文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