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們都是來自各個國家的質子。
我也不例外。
不過,我和他們有一點不同。這個巷子裡只有我是燕國人,也只有我是以一個太子的身份來到的邯鄲。
這和趙政不一樣。趙政是一個奇蹟。即便是後來,我憎恨他,我卻無法否認這是一個事實。
在這條巷子裡多的是王公貴族,而在這些王公貴族裡面也分三六九等。
能在子年巷自由通行的人並不住在這裡。比方說趙遷和趙嘉。
我雖然外在表現得彬彬有禮,可實際上很是厭惡強壓我一頭的人,尤其是小胖子趙遷。
趙遷喜歡帶著許多人,大搖大擺地從子年巷的這頭一直穿梭到子年巷那頭,將整片一個風字形街道都走遍,他才罷休。這比他那個有著太子頭銜的哥哥趙嘉還要耀武揚威。
趙遷喜歡玩一些很變態的遊戲。他找來一車囚犯,宣言“你們誰當中,要是有人帶著枷鎖還能打得過我,我便賜你一頓好飯。”
和我一樣討厭趙遷的還有兩個人。
那個時候我一點都不在意,他叫什麼。
我們一起住在子年巷,他雖然也是質子之一,但卻和我這種遠道而來的人質不一樣。
我是被燕國主動送到趙國。而他不是。和我情況相似的是他的父親嬴異人。於是,他的境況就要比我慘得多。不久後,趙國與秦國發動了長平之戰,正在打仗的兩國,談何邦交?
如果秦國輸了,他沒有好下場,如果秦國贏了,他的情況也更是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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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沒辦法。”我仰躺著感嘆,“不管戰爭結果怎麼樣,都沒有好日子過。這就像是日出和日落一樣沒有什麼區別嘛。能活一天是一天咯。”
趙政抿唇,落日餘暉落在他臉上,由於逆著光,輪廓太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旁的、他的朋友,韓國來的小公主鄭璃將手邊的蒲公英吹散,她不滿我這般消極的態度。
“你這個人怎麼一點朝氣沒有,都不爭一下?”
我鮮少向他人透露我真實想法,於是本著君子之態,輕輕搖頭,“有何好爭?子年巷住著也挺好。”
趙政盯著我,“不好。”
“後面的事說不準。萬一趙國再度稱霸……子年巷我們也待不下去。”
“不!”他忽然激動起來,“你該回你的燕國,而我該回我的秦國。”
我沒說話,大概在趙國待了這些年之後已經感覺渺茫。
我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撫與贊同。
“丹,”他說,“這本來就不是我們該待的地方。總有一天,總會有那麼一天……我們都能回去。”
隨後,他從小山丘上看到了趙嘉。我原以為趙嘉聽到這話,會立刻跑回去添油加醋的告訴給他父王。趙嘉沒有。他還文質彬彬的說明‘小偷’一樣的來意,‘他羨慕我們能玩到一起’‘又單純是想多和鄭璃說兩句話。’
幼時友誼的建立其實很簡單。他們暢快的讓小胖子鎩羽而歸。而在子年巷,很少有人管束他們。無非是將鬥草,騎牛這些全部不該貴族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我真覺得他們兩人有時候非常無聊,而且幼稚。
何至於為了個女孩子,爭論不休。
趙政真沒腦子,白痴也知道,韓國送來鄭璃就是為了討好趙國。
紅日如輪,映照著四下的一切,彷彿一張巨口,能吞噬掉所有人。
邯鄲城中可有可無的質子,又怎麼能談論未來?未來又到底在哪裡?
這其實,你們知道,未來是個悖論。
因為二十年後,我拿著之前同樣的話遞給嬴政,“咸陽非我故土,懇請大王放我回燕。”
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