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玉躡沉靜了片刻,認真思考的面容顯出幾分少有的端莊淑麗,她想了一會,蠱惑的笑意又浮現在唇角,幽幽道:“誰都可以等,就他不能等。看見沒,有的人明擺著攪渾進來,但沒抓到把柄之前,按規矩我們還得聽之任之。人多了,就有了人心所向,若要維持,人心不能失。可是這虛無飄渺的東西有什麼用,我們要做滿口道義的名門正派麼?等下去,被動應局就是等死嘛。穆老,請你也轉告聲,就說躡兒有心裡話想說,不知他願不願聽?能不能上來聽?”
穆孔當然不會把這番話單純理解為對於屈灑的怨念,即使屈灑本輪禦敵籌劃只和陸無歸、高行天商議,出人意料的將桑玉躡排除在外。然而不管是考慮過去的牢固羈絆,還是分析現在的微妙形勢,穆孔都猜不出王與後有翻臉的理由,起碼他知道屈灑非常有誠意,只是事實既生,讓他這個中間人很不好做,只好陳述:“現在天下局勢風雲難料,是要反思。如蟻后所言,鋪得太開,反而暴露了虛實,也容易被滲透腐蝕,是收還是擴,貌似還是應該收縮一下,在這一點上王與您並無二致。至於怎麼收,有些事已經著手去做,比如剔除掉無用的枝椏,整肅鬆弛的窩規。前段時間,裁撤掉了大部分工蟻職位,今後功勞薄的口子也會越收越緊,逐步清理不適於蟻窩的平庸之輩,而在某些緊急事宜上,也可以採取大浪淘沙的手段,昨日便是例子。”
“哦,大浪淘沙,是這樣啊,那我做的小小實驗,是不是多此一舉了?”
“蟻后試煉花這一手棋,別出機抒,乃神來之筆,實戰效用堪稱驚喜。其實我也有個不情之請,具體劑量、法子,能不能予我一份?”
“呵呵,我讓張栩整理著呢,明天就傳給穆老一份,後續開發還得穆老全權操持,這花毒經過多年數次試煉的觀察,其實早該拿出來用了。哎呀,這些都是旁枝末節了,穆老想轉移話題嗎?”
穆孔正色道:“試煉花培育已有十載,特別適合蟻鎮周邊這種地理環境,如果製成霧劑,施放者輔以抗藥,殺傷效應無法估量,大大提升蟻窩戰力。田中道,楊儀,身經百戰,成名已久,絕非輕予之輩,像這種高手,竟也被逼到死路上去,此花毒當真可怕,這談的是蟻窩大事,怎麼能算旁枝末節呢。”
桑玉躡玉靨滿是笑意,搖頭道:“這次還是外敵不知,所以才著了道呢。”
“只要謹守秘密,此花一時不為外人所知悉,便可作為殺手鐧,出其不意,搶奪先機。”
桑玉躡挑燈般又起個話頭,問道:“驛站那邊呢?”
“自然鳥獸散,不過有些跟著起鬨的小門小派是不是要懲治一下?”
“問屈灑。”
“明月府、遠威鏢盟等勢力的動向,重點關注一下?”
“問屈灑。”
雖然被簡單甚至有點不耐煩的回應打發,但穆孔絲毫不以為意,繼續低首自說自話般的陳述道:“有件關於言家的私事,涉及功勞薄,已經安排了出去,您要不要聽聽?”
“我說穆老啊,言家的事情我為什麼要聽?”
“……”
“月亮殺手的訊息儘快散出去,一點一滴說清楚,沒有必要替人背鍋。”
“蟻后思慮的是,這是要緊事,已經去辦了,不僅月亮殺手,一切和蟻窩沒有干係的,都得撇清。”
桑玉躡點點頭,她紫唇輕啟,挑燃了最後一盞吊燈的燭火,悠然問詢道:“近期功勞薄,血蟻孰前孰後啊?”
“當前次序,依次為陸無歸,白追,霍離生。陸無歸憑藉著兩次西北之行,功績卓越,目前躍升至第一位。其後才是白追,霍離生。要說這兩位出去也有些時日,可是不見逸聞,可能兩人所謀深遠,還在潛伏,所以暫無反饋訊息吧。”
滿簇燈火在桑玉躡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