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二似是早有預知,根本沒有防禦漢子追擊的棍式,轉換佩刀封住了青年掃向周毅的短鐧。
斬首的鮮血蓬然濺上黑衣勁裝青年的臉龐。
暗夜昏冥,沒有顏色只有溫度,面上點點血斑釋放著熱度,也飽含著羞辱與愚弄。青年心底的野心之火迅速冷滅。
誤判!
本來他認為既算螞蟻的單體實力稍強,可也強不出多少,畢竟己方人多勢眾,足夠拿下這兩隻螞蟻。但是進入生死搏殺,螞蟻戰力直線飆升,竟飆升到連他都沒有把握戰勝的地步。三隻螞蟻的配合更是詭秘難測,背後那人如此快、如此悄無聲息的就趕了上來,形成了夾擊。
追擊者以八對三,卻是片刻喪三傷一。
戰鬥貌似仍有勝利的希望,然而黑衣勁裝青年知道剩下的包括他在內的五個人根本無法有效利用人數的優勢。
又一鐧落空,良機稍縱即逝,黑衣勁裝青年的心徹底涼了。
周毅與俞二雖然被包圍,但是追擊者的聯擊沒有默契度可言,個個心神大亂,難以構成真正威脅。
金屬鏈鎖響動,後來的殺手一手兜挽著盡頭墜著鐵砣的長長鎖鏈,一手執著淌血的短柄鐮刀,他收攏著武器,死神一般迫近。
驛站追擊者之中出現了第一個逃亡的人。
中了飛刀的俠少一直倒退,就那麼心驚膽顫的脫出了戰圈。胸膛的刀口愈發疼痛,而且傳來絲絲不詳的麻癢。他少小學成,十八出道,江湖歷練五載,靠著師門長輩的扶持,如今已經小有名氣,俠少總覺的前途是一片光明的。
怎麼能死在這裡。
怎麼能因為一點小小的劃傷死在這裡!
十丈外停著一匹逃散的驚馬,俠少賭博式的向驚馬狂奔,但他賭錯了,周毅刀上的毒素濃烈霸道,這一狂奔犯了大忌,毒素隨著流動的血液快速滲進臟器經脈,麻痺腫脹的感覺充斥著全身,俠少未到馬前便一頭栽倒,再起不能。
形勢急轉直下,恐懼的傳播速度絕不會輸給毒素。
那使鉤的漢子只言不發,飛速遁逃。黑衣勁裝青年亦轉身而逃。扭頭的一刻,青年瞥見神劍山莊劍客的利劍被周毅夾於腋下,俞二的利刀驟閃,已是取下了劍客的首級。而那白衣少女似是呆住,持劍站在原地不攻擊也不逃走。
這愚蠢的女人是嚇傻了嗎?
黑衣青年管不了那麼多了,擺在身邊的不是英雄救美的機會。堵住去路手握飛鐮的殺手才是出現的三隻螞蟻之中最有殺傷力的。他可以與前兩隻螞蟻周旋,而二十步外探囊取物般摘人頭的持鐮者不是他能應付的。
青年的心念劇烈動搖,無計可施。
使鉤漢子不擇路的向著夕照溪的方向逃了,白衣少女則是個根本指望不上的菜鳥,沒人能幫上忙,倘若遭到螞蟻的前後夾擊,今夜必定曝屍荒野。
然而迎面走來的殺手忽然停下了腳步,殺手側著身軀,殺機與注意力似是轉向了後方。
遠處,金赤的光渲染著荒涼的草野。
走火了。
或許是四散竄行的燃燒馬駒點著了密密雜草,遠處呈現一片星火燎原的狀態,愈演愈烈的火焰撬動了垂壓的夜幕,人的視野驟增,火光裡赫然出現了人影。
不止一道的人影。
夜風吹起持鐮人的亂髮,露出一張冰冷滄桑的疤臉,他望著火光隱約存在的影子,默默數了數,掂量片刻,以周毅、俞二恰可聽見的音量說道:“撤吧,讓他們明白限度就行了,多殺一個,少殺一個,沒什麼區別。”
持鐮人說完這話,也不等周毅、俞二的反應,更不管黑衣青年與白衣少女,漠然閃身遠去。
第四二章燃夜(二)
俞二無聲的嗍著嘴,他無疑很忌憚持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