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說:“既然他一定要娶,娶你是最佳選擇。他總算可以給你一個名分了。”
名分?我沒想過這個東西,也從來都不敢有片刻奢求。名分?是真的麼?婚禮過後,我便是他名正言順的妻……
“還有,我已經安排人去接公主,明天就會到了。”
啊?一口湯差點嗆到,拼命咳嗽。
“瞧你急得。”他噗哧笑出聲,輕拍我的背,“我接的是你弟妹——曉宣。否則,婚禮上我怎麼把她變出來?”
我們住在蘇巴什城的龜茲王離宮,與雀離大寺毗鄰。弗沙提婆的國師身份,住的是僅比王和呂光差一檔次的獨門院落,食宿條件在古代來說算得豪華。當天晚上,為了遮人耳目,我還是跟弗沙提婆一個房間,不過他睡外間,我和米兒睡裡間。不知是否我的錯覺,似乎一整夜,外面總傳來輾轉的聲音。
第二天我醒來時,弗沙提婆早就出去了。為防差錯,我不能出門,一整天待在屋裡心焦地等曉宣到來。中午時分弗沙提婆回來了,跟我一起吃中飯。他是婚禮的經辦人,有很多事要籌備。婚禮會按照呂光的意思在雀離大寺舉辦,場地便是主殿前的大塊廣場,而婚房則是羅什在寺裡的房間,一個小小的院落。
聽他講著,心裡其實很苦澀。在寺院裡舉辦婚禮,以禪房做婚房,觀禮的都是僧人,這樣的婚禮,還真是史上絕無僅有的。
“艾晴!”他將我的肩膀扳正,低頭細聲說,“別想那麼多……”
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他放開我,臉上有些訕訕:“又忘了,漢人規矩,男女授受不親。我還有事,走了。”
看他匆忙要離開,忙叫住他。猶豫一會,還是說出口:“你,要不要睡一會再出去?”
他愣住,轉眼明瞭,兩手輕拍一拍臉頰,有點苦笑:“這麼明顯麼?”突然怔怔地看我,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艾晴,別對我那麼好。我會後悔讓你嫁給他的。”
我抬眼,對上他淺灰色的瞳仁,心一下子跳得有些急。
“瞧你,還是那麼容易受騙。”他哈哈笑了起來,邊笑邊往外走,“我開玩笑的。好了,真的要走了,還得去幫你打聽他的訊息呢。”
傍晚時分弗沙提婆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戴面紗穿著華麗的龜茲女人。我正疑惑地看著,那個女人去掉面紗,原來是曉宣。弗沙提婆皺著眉頭告訴我還是沒辦法見到羅什,不過打聽到羅什有按時吃東西,絕大部分時間在打坐唸經。他要我和曉宣換裝,然後讓我蒙著臉,秘密地帶著我去見龜茲王和王妃。
我對著坐在上首的白震和他的王妃盈盈跪拜,王妃走到我面前將我攙起,仔細打量我。她已近中年,身子發福,面目倒是很慈祥。她取下手上的金鐲子,看到我右手上已經戴著瑪瑙臂珠,便套進我的左手,有點大,晃晃蕩蕩的。端詳一會兒,她嘆息著用吐火羅語說:“孩子,本該男方先說媒再定親的,現在,也只能一切從簡了。不過,女方的彩禮,王和我都不會委屈你的。”
“多謝大王和王妃。艾晴一介平民,不敢受如此重禮。”
“你既已拜本王和王妃為義父義母,怎會再是平民呢?”白震也走下來,將佩著的一塊獅子玉闕取下交給王妃,由王妃系在我腰上。“你是龜茲公主,記住,你的名字叫阿竭耶末帝,不再是那個漢人名。”
白震說這話時,語氣中仍有不滿,瞪了弗沙提婆一眼。他回了一個蠻不在乎的笑,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一下子將我帶回十一年前,他也是這樣肆意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第三部:風雨,我們一起渡過 一生唯一的婚禮
“艾晴姐姐的面板真好,如凝脂一般光滑細膩,真真讓女人們羨慕呢。”曉宣在給我梳妝打扮,按龜茲風俗在盤好的髮髻外戴上紗冠。我在江南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