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太監喝道:“愣著幹什麼,還不送她上路!”還沒有動作,郭惠妃就已經快速上前劈手奪過了那瓷碗,一下子摔在地上,瓷碗裡的藥汁濺得到處都是,驚呆了所有人。
此刻郭惠妃絲毫也顧不得妃子的儀態,人整個伏倒在地,平滑如鏡的青磚冷而硬地硌在額上,那股冷意直逼進身體裡去,隨後她猛地抬起頭,眉梢高高向上挑起,如同她的聲音一般,鮮有的現出鋒利銳芒:“陛下,嘉兒是我的親侄女,請您看在臣妾的份上,不管嘉兒做錯了什麼,都請饒過她!”
李未央面色平靜,垂下頭來,只是一言不發。
皇帝眼中的光芒冷到了極致,他厲聲道:“惠妃,難道你沒有聽到朕說的話嗎,你竟然敢當眾忤逆朕!”
整個書房裡,四處都是可怕的沉寂,靜得連呼吸的聲音都能聽見。郭惠妃彷彿被一桶冰水直澆而下,冷得天靈蓋陣陣發寒:“陛下,您忘記了,郭嘉是我郭氏的女兒,我絕不能看著她眼睜睜在這裡無辜喪命!除非陛下能夠給臣妾一個合適的理由,否則,臣妾絕不讓開!”
李未央看著郭惠妃死死的擋在自己面前,不由就是一愣,在她的記憶當中,除了元烈、郭夫人以外還沒有人這樣的護過她。就在剛剛不久之前,她還和郭惠妃因為陳冰冰的事情起了爭執。可是在她的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第一個站出來保護她的人,也是這位姑母。她的心頭流過一絲緩緩的暖流,此刻她才意識到,郭家的人或許不夠心狠手辣,可是他們在遇到事情的時候,卻都會毫不猶豫的站在自己親人的面前。你可以說他們愚蠢,說他們不自量力,可就是這樣的真情,卻足以讓李未央覺得感動。她明明瞧見郭惠妃的裙裾都在瑟瑟的輕顫,牙齒也在顫抖,可她還是緊緊的擋住了李未央,遮住了皇帝逼過來的視線。
皇帝冷笑一聲,神色可怖至極:“這麼說惠妃是一定要護著她了!”皇帝這麼說著,往日裡冰封的眼神,驟的燃起了可怕的光芒,摧枯拉朽一般地向郭惠妃直射而去:“朕告訴你,朕一定要殺她,你又如何!難道你還能一生一世的護著她嗎?愚蠢!”
郭惠妃的聲音沉靜,甚至連尊稱都忘了:“陛下,她是我的親人,不管她做錯了什麼,我都要護著她,請您看在我這麼多年來精心侍奉,郭家對您又是忠心耿耿的份上,饒了我的侄女!”
皇帝定定地看著郭惠妃,這麼多年來她的性子雖然倔強,卻從無忤逆之舉,可是如今居然為了一個小小的郭嘉也敢如此大膽!皇帝陰暗的神情恢復了平靜,他冷冷地道:“來人,將郭惠妃拖出去,杖責五十,以示懲戒!”
五十廷杖可輕可重,還要看這打板子的人手上的力度,而在場眾人心裡都明白皇帝這是要賜死郭惠妃,而且不留絲毫餘地。
郭惠妃只覺得腳下綿軟無力,一顆心往下墜了又墜,一咬牙,語氣裡卻帶著十分的堅強,冷聲道:“陛下若是要賜死我,我別無二話,因為今日是我忤逆在先,可嘉兒是無罪的,陛下若是有什麼火氣,就衝著我來發,衝著郭家去發吧!無論如何也不該為難一個孩子!”
聽她這麼說著,李未央卻是更加的驚訝,只覺到底是輕看了這位姑母,以至於見到她如今的堅強,幾乎不敢相信。說完了該說的話,郭惠妃面如止水,寧靜得彷彿一具雕像。旁邊的太監已經過來拉她,郭惠妃轉過頭來望著李未央,面上卻是笑著,藏在寬大袖上的手緊緊地攥住,她低聲道:“嘉兒,姑母對不住你,不能保護你。”
李未央輕輕地一笑道:“姑母,有你這一句話,嘉兒便已經足夠了。”
皇帝最見不得看到別人感情要好,哪怕是親人之間的感情也讓他覺得異常刺目,厭惡到了極點,不由厲喝了一聲,抽出旁邊的寶劍,劈頭就向她們二人斬了過來,李未央一把撥過郭惠妃的身子,擋在她的面前,只等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