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從來不施粉黛的李未央,此刻渾身上下都瀰漫著青春的活力,無一處不清純新鮮,就像清晨裡還未曾綻開花苞的花朵,帶著一種往日不曾有過的活潑。
李蕭然敏銳地注意到,李未央的髮間帶了一隻銀簪子。若是平常,這並不會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不知為什麼,今天他卻注意到了,那是用最純的白銀打製的、中間琢為中空的銀簪,形狀是栩栩如生的花樹模樣,上面用輕薄的銀片打作花朵和花苞,花心上鑲嵌著顏色豔麗的寶石,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七色光芒。戴在頭上,果然是灼灼其華,為原本清秀可愛的李未央增添了不少嬌豔。
“未央,你終於回來了!”大夫人一臉急切地迎上去,目光中卻有毒牙般的東西若隱若現。
李未央看在眼裡,卻彷彿很感動的模樣,連忙微笑著回應:“母親,未央讓你擔心了。”
“未央呀,豈止是擔心,母親的心都要急死了,生怕你遭遇什麼不測!”大夫人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裡的毒牙已經漸漸清晰。李未央活著回來也好,毫髮無傷也罷,徹夜未歸已經是死路一條了!
李未央心中一震,微微地皺了皺眉頭。以她的聰明,已經感覺出對方的言外之意,只是她竟一派天真,彷彿毫不設防地說道:“母親對我這樣好,未央想起,真是日夜難安啊!”
本以為她會驚慌失措,沒想到半點不露聲色!大夫人咬著牙齒,嘴邊的冷笑徹底綻放開來:“下人說跟著去的侍衛們都死了,你也被人擄走,快讓母親看看,可有什麼損傷?”
李未央微微一笑,道:“母親,未央毫髮無傷,你看。”說完,她輕巧地轉了一圈,笑眯眯地看著李蕭然道,“父親,未央不孝,叫你也跟著擔心了。”
大夫人以為她是故作冷靜,冷笑著繼續往她的傷口上灑鹽:“未央,你若是有什麼委屈,不要強忍著,和母親說就是了,母親一定會為你做主的。”
委屈?李未央心中冷笑。她斜睨著一臉醜惡的大夫人,覺得自己同這個惡獸一般的女人沒什麼好講,冷冷地吐出一句:“母親杞人憂天了,未央毫髮無傷。”
大夫人盯住她的眼睛,還想繼續旁敲側擊,卻發現她的眼睛裡已是冷冷地望著自己,卻蘊涵著一種無形的寒意,就像荒野廟堂裡供奉著的神像,詭譎神秘卻又令人毛骨悚然。就在這時候,李未央突然笑了起來,大夫人覺得這笑聲就像一瓢冰水直潑到她心裡來似的,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氣勢也不由自主地弱了。
“未央,你真的沒事嗎?那你又是怎麼回來的?”總不能是歹徒自己放你回來的吧,李蕭然不由自主地問道。他已經不想再聽大夫人說的那些話了,他必須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好做出最妥善的安排!
李未央很明白李蕭然的意思,但她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她只是微笑著,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對了父親,今天要請你替未央準備禮物,好好酬謝一下七皇子和永寧公主,若非是兩位殿下,未央就回不來了呢!”
大夫人面色一變,隨即道:“你說什麼?”
李蕭然也一下子站了起來,面上露出驚異之色。
李未央揚眉,天真道:“怎麼父親不知道嗎?哎呀,瞧瞧我只顧著劫後餘生和母親敘舊,竟然忘記了說正經事。昨天不知從哪裡衝出來一群人要搶奪我們的馬車,侍衛們拼死保護我和敏德,可是寡不敵眾,就在危急的時候,七殿下正好路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英勇得很呢!將那些歹徒逼退後,七殿下看敏德受了傷,特意將我們就近送回永寧公主府養傷,公主收留了我們一夜,還派人給敏德請了大夫,這可真是出門遇貴人,要不是他們二位的幫助,未央可就無法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啊!”
李蕭然一聽,頓時喜出望外:“是七殿下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