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聞言,抱拳致禮道:“在下豈敢以名相稱,我想還是稱您凌姑娘為好。”
凌瓏見他有些拘謹,道:“以名相稱怎的?彬彬有禮雖為君子禮儀,但往往也會成為偽君子的外衣。處世若不願入鄉隨俗,縱使君子,也只是古板一塊。我久居山中,是化外之人,你若拘謹,倒顯得我少了教化。”李玄聽她如此說,執著道:“我還是稱您凌瓏姑娘吧!”凌瓏淡淡道:“隨你吧。”言畢,上前試了試唐冰的脈搏,閉目片時,才又淡淡道:“她傷勢在裡而不在外。你放心吧,既然我肯收下她,必會讓她慢慢鮮活起來。”李玄聞言大喜,又要執禮相謝,卻被凌瓏擋住,道:“禮儀不可繁複使用,我不太習慣。”言畢,便轉身出了石洞。李玄見狀,也不便獨留在洞中,忙將洞門掩上,跟了出來。此時洞前空曠地上,清冷的月光如水一樣灑照著古松和植被,似蒙上了一層銀紗,彎曲的碎石路徑反射著月光,更像一條漂浮半空的玉帶。如此幽靜美好的景緻,生平難逢,卻讓李玄有了疑惑。
先前藏在這裡的尖刀、飛鎖、羽箭、連珠飛蝗石、倒刺、長矛、陷井玄奧機關呢?
怎會霎時不見?難道是我眼花了?
李玄見凌瓏出了石室,足下不動,卻已在數丈外,心下驚佩。眼下,他除了要相問唐冰傷勢到底如何,以及為何不見雨姊姊等等,還想弄清適才機關到底被隱藏在何處。但夜已深,他心下縱有千般疑問,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貿然追趕一個獨身女子。
夜寒如冰,但對修習過上乘武功的李玄來說可以無視。他靠在石洞門前,緊了緊衣衫,和衣而眠。如此過去了七八日,凌瓏姑娘除了每日來送些飯菜,順便察看一下唐冰的傷勢,竟再不現身。李玄見唐冰氣色一日好似一日,心下歡喜不已。不過,為了避免再次刺激到她,他已不敢再問唐冰因何到了冰火山。眼見到了第十日,唐冰已能下地自由走動。但讓李玄苦惱的是,唐冰雖然漸好,卻忽然說不出話。李玄心急如焚,一再追問凌瓏姑娘,豈知她竟神情淡淡,微笑中,似隱隱有語。
李玄雖感奇怪,卻又不能追問太甚,嘆息之餘,亦無可奈何。夜裡,鉤月升起,山間起了薄霧。他因心事滿滿,在洞外翻來覆去睡不著。正感無聊之時,突見百丈外一處陡峭的石坡上,一個輕如狸貓飄逸如仙的身影,正以絕頂的輕功往山頂奔去。
這人是誰?怎看去好似凌瓏姑娘呢?
李玄心下好奇,隔著門縫見唐冰正在熟睡,便整緊衣衫,展開輕功尾隨那個人影一路往山上去。二人一前一後,彼此橫隔百丈距離,宛似追風蝴蝶,在陡直的峭壁上平行飛奔。月夜如銀,畢竟所照有限,如此疾奔,稍有不慎,或會摔得粉身碎骨。
少室山峰頂為連天峰,正是嵩山最高最險峻的山峰。起先,李玄還想著不能驚動那個人影。但在懸崖峭壁上奔行片時,發覺若不盡力,必被落下。因而也管不了許多,提足內息,發力追趕。那人似沒有察覺李玄追來,我行我素,毫沒停歇。不到半柱香時間,二人幾乎同時到了連天峰頂。李玄藏在一株古松後面,環顧了一下連天峰頂的情勢。只見少室山連天峰頂地勢極闊,一大片古松因風吹之緣故,斜斜向南側生長,而北側不但少生樹木,且極盡孤石聳立之險狀。這時候中天月光極淡,灑落下來,遠方山巒明暗恍惚,朦朦朧朧,讓身處峰頂的李玄竟有種孤世天外之感。如此明月懸照山頂,長風入懷,這人來到這裡做什麼?她到底是誰呢?
第一六七章 琴訣得緣
月光盈映,那人微轉過臉龐,竟然是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