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棋,或許這是唯一還能看到他心思巧妙佈局精緻的地方,也是唯一我不制止他動腦的東西了。
一抹煙青,是他身邊的背影,似是在看棋,目光卻不時的落在澐逸的肚子上,可以看出這身影對澐逸的在乎,對澐逸的擔憂。
幽颺的小心翼翼,讓我吸了吸鼻子,希望這一次的歸來,我能抹去他眉頭間的憂傷,他,不能再受傷了。
澐逸的另外一邊,是流星沉靜著的臉,半年不見,他更加成熟了,身上內斂的氣質也愈發的厚重,與澐逸幽颺並身而坐時,身上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氣息更是不落他們之下。
對面,子衿猶如春天綠柳,散發著淡淡的溫柔氣息,落子很慢,不時淺笑著。
我的目光不由的搜尋著,那個被他常常抱在懷裡的清音呢?哪去了?
“啊……嗚……”稚嫩的嗓音從不遠處傳來,順著聲音我看到一個圓滾滾的肉團在月棲懷裡肆意的扭動著,抓著月棲的頭髮拉扯著。
死小子,誰讓你那麼用力的?
月棲只是微微一皺眉,臉上的笑容充滿了溫暖,由著調皮的小傢伙扯著自己銀白色的長髮,手指在面前的經書上指點比畫,小聲的說著什麼。
他一邊說,旁邊的紫色雙瞳不住的眨啊眨啊,偶爾俊秀的腦袋點一點,握著手中的筆認真的在紙上寫著。
月棲的不再閉門唸經讓我心中一喜,鏡池收斂了所有的犀利,努力的學著,能看到他們一個放下孤僻,一個放下自卑,如此融洽的相處是我最感欣喜的。
淡淡的藥香飄了過來,角落裡蹲著個灰色的背影,拿著熟悉的蒲扇,一下一下扇著小藥爐,另外一隻手中抓著一萬年不放的書啃的津津有味。
情不自禁的勾起了笑容,什麼時候連他都把自己的小藥房給搬出來?
當然,還有一個人猶如跳蝦般這般竄到那邊,不是在呆子身邊看看,就是跳到月棲身邊逗逗清音,偶爾伸腦袋湊湊澐逸邊上,只要澐逸一伸手,立即狗腿兮兮的把茶盞奉上,整個一打雜兼跑堂的小二德行。
夜呢?我唯獨沒有找到那個豔麗的人影,讓我心中不免失落。
啊,他或許又是在弄著什麼美食吧,或者窩在樹叢間享受著美酒春風,隱匿是他的習慣,所以才沒讓我看到。
一定是的。
“啪啦……”記憶中曾是錦鯉池的地方傳來什麼拍打石壁的聲音,一個碩大的魚尾巴展開金色的光芒,灑落點點水漬,水光中英俊的腦袋望了望大家,又悄無聲息的縮了回去。
錦淵!!!!
他居然在眾人的周圍?
這,這太出我的意料之外了,是因為我那句守護之語嗎?
心頭,酸酸的……
唇角,卻忍不住的勾起了笑容。
那個縮回去的腦袋忽然又伸了出來,金色的眼瞳看著我,滿滿的全是不置信,紅唇帶著水光呢喃著,“初夜……”
跳蝦一樣的鵝黃人影蹦到了水池邊,一隻手叉腰一隻手指著水池裡,聲音大大的,“不要老是初夜初夜的叫啦,每天都喊幾十回,不知道會嚇人麼?澐逸哥哥經不起心神起伏的,你別老神神叨叨的行不行?”
“初夜……”金色的人影從水中一躍而起,濺了那個猶自說個不停的人滿頭滿臉的水,光溜溜的衝著我直奔而來,沾滿水汽的雙臂狠狠的抱上我,“初夜,初夜……”
我抱著他全是水的身體,摟著那有力的腰身,忍住心頭的激盪,輕撫著他的臉龐,“錦淵最近可乖?”
他委屈的望著我,用力的點點頭,忽然捧住我的臉,狂風驟雨一樣的親吻落了下來,侵略著我的眉眼,我的臉。
“啪……”澐逸手中的棋子落了下來,亂了棋局,人已從凳子上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