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以東五十里,棋盤山,毛文龍與沈世魁曾經駐守的那座堡城,已升級為一座六角小菱堡。
菱堡最高處的烽火臺上,五根烽煙已經點燃,隨後,五聲號炮奏響。
這是訊號:建奴來襲,人馬過萬。
遠處,煙塵滾滾,人喊馬嘶,漫山遍野都是八色旗幟。
像接力棒一樣,西處大約十里,五根小一點的煙柱很快騰空而起。大約幾分鐘後,更西處,又是五根小煙柱升起。
煙柱在空中呼應,形成一條直線,向前延展。沿著這條直線,地面上有一騎快馬,揹著背旗,箭一樣的疾馳。
那駿馬的脖子下掛著馬鈴,叮噹作響,這是提醒行人避讓。一炷香時間,人馬已經跑過兩個菱堡,前方,有備好的馬匹等候更換,騎士換馬,繼續衝刺,再一炷香時間已到瀋陽。
去年還是壕溝斷牆的瀋陽外城,已成一大圈冷峻高大的水泥城牆,牆下,一隊隊兵馬正在集合,等候軍令。
騎士並未停留,衝過軍陣,衝入城門。門內,街道已清出一條馳道,無遮無攔。兩邊民居內的居民注視著報信騎兵,面色堅毅,並無恐慌,這是一座英雄的城市,訓練有素,不慌不忙。
去年的瀋陽中衛府,已改為遼東總督府。戰局轉變,而今瀋陽成了總督駐地。
“嘭嘭嘭嘭嘭”
那騎兵匆匆下馬,突然聽得號炮聲響,他驚愕抬頭,南方,也升起了五根菸柱,那是遼陽的方向。
“報!建奴來襲,前軍人馬大約五千,後隊人馬不詳,看煙塵大約有三萬”
騎兵並未耽擱使命,報上警訊,然後退到一旁,等候指令。
熊延弼摸著那一大叢熊鬍子,靜靜思索,他看到遼陽的煙柱了,等著那邊的傳報。
“報!建奴來襲遼陽,前軍人馬大約五千,後隊人馬不詳,看煙塵大約有三萬”
一模一樣,建奴想幹嗎?而今邊界佈滿層層菱堡,足以磕掉他們的滿口黃牙。
“報!東廠葛千戶求見”
一箇中年太監匆匆而來,濃眉大眼,不娘炮,長得有點厚道。此人叫葛九思,是東廠新任遼東總監,做事比較勤勉,除了原有情報工作,他另一個工作重點是組織皇莊墾田。
“稟報熊督師,暗探來報,瀋陽遼陽,皆為建奴疑兵。他們真正要打的,是鎮沙城!”
“什麼?!”熊延弼大吃一驚。
挑起明蒙之戰,後金必有後手,熊蠻子早有預備,但沒想到對方方略已變,無法從遼東突破封鎖,他們選擇的新方向,是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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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沙城沒有沙,藍色天空下是一張綠油油的地毯,一直從眼前鋪到天邊。
天邊有朵朵白雲,飄在地上。那是就近放牧的部族,以及他們的泰西新綿羊。
春天來了,各部族牧民陸續離開,奔赴自己的春季草場。不過,也有不少老弱婦孺,留在了這裡新開的工廠。草原上的人們總是隨著水草遷徙,但他們開始探索新的生活方式—圍著鎮沙城轉圈。
城內依然忙碌,來往著南北客商,只是原先的越冬營空了下來,成為了騎兵的訓練營。被科爾沁襲擊一次之後,鎮沙城聯軍重新整編,固定為五千六百人的鎮沙衛,不隸屬於內喀爾喀或者宰賽,只屬於鎮沙。這支軍隊漢蒙各一半,武器是火槍和弓箭。
原先四座菱堡之間的沙袋,現在變成了兩米高的水泥牆。那些因各種原因滯留草原的漢人,越冬後都留下了,體力膽魄過人的,從軍或從商,剩下的,種菜築牆。此處禁止大規模耕種,但種種小果蔬還是可以的,而且很有市場。
有了勞動力,城牆漸漸增高,到冬天,牆外再修幾座菱堡,拉起沙袋隔離,又成了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