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葉耘的聲音沙啞,哽著問。
為敏心中一熱,葉耘聲音裡的激動滄桑和酸楚,讓她忍不住想掉淚。抬起頭,她掂起腳尖,溫潤的唇,碰上了葉耘冰涼的唇,微啟朱唇,為敏柔軟的舌尖,悄悄緩緩地滑進葉耘的唇,纏綿的,燙人的遊動著,久久,一滴滾燙而帶著悱惻的眼淚,滴落她的面頰,是葉耘的眼淚?
為敏閃動著晶亮潔淨的眸子,仰著頭看葉耘,淘氣的笑容再度出現在她臉上,慧黠一笑,她故意問:你幹嘛哭?不喜歡被我吻?“真令人絕倒,這小妮子頑皮得趨近可惡了。
“對!”葉耘雙手一箍,把為敏緊緊圈在懷中,“我比較喜歡我吻你!”說著,他的唇再度覆蓋在她還來不及抗議的咕噥中。
相同的實驗室中,相同的明亮燈光和嶄新的、雀躍的心情。
“你什麼時候發現你和二伯不是親生父子的?”
實驗室的角落,擱了組小小的沙發,為敏脫了鞋,屈膝坐在沙發裡,倚著葉耘厚實的胸膛,她弓著背,雙手環抱著膝,問。
“很久吧!”葉耘撫弄她怎麼也不肯服順的短髮,沉思著,“還記得我爸出車禍那件事嗎?”
“嗯。”怎麼不記得,二伯那次腿骨折,她還根爸媽一起到醫院去探視他呢,仔細想一下,那時葉耘還在唸高中吧?
爸急救要輸血,請病人家屬去捐血!我媽的血型是B型的,爸是O型,我卻是A型的。“葉耘說著。
很簡單的遺傳定律,大家都知道的,但葉耘在那時初次聽到時,一定又疑悸又驚慌吧?為敏不由得握住他的手,擱在自己膝頭,貼著自己的臉頰,葉耘手指尖上的寒氣,一點一點在化開。
“我覺得疑惑又納悶;私底下再拿爸的血液檢驗去求證,自己又去偷偷做了一次精密的檢查,結果告訴我,我不可能是爸的兒子!”葉耘淡淡的回憶往昔的事,當初的痛苦已然沉澱,然而那種惶然而不知所措的心情,卻已然清晰歷歷。
“好幾次我想找爸問個清楚,但是每回話一到嘴邊又都強忍著嚥了回去,特別是他對我又實在是好得沒話說……就算是親生父親也不過如此,我一直告訴自己該知足,有些事到底是毫不知情的好,又何苦直直去逼問追究?直到大一那年,他——來找我!”葉耘深幽幽的眼光,陷入屬於回憶的迷濛。
為敏動也不動的,也跟著他陷入記憶之中。
“他姓夏,好陌生的姓,是不?不知為什麼,對於和他的第一次見面,我的印象始終很深刻,那天我剛好有課,上完課走出去,他就在教室後門等我,一見到他我就愣住了,你知道嗎?我長得很像他,簡直像是翻版,班上有同學一見到他,就拍拍我的肩,朝他就一喊:‘伯父’!葉耘居然淡淡一笑,”二十年沒見過自己的爸長得什麼模樣,相見竟然也就這麼平淡無奇,理所當然的,想象中骨肉重逢的親情倫理大悲劇,根本沒能上演,我彷彿跳過了這一個畫面,直接認了父親……“他頓了頓,接著道:”就在那一天中,我澄清了心中的疑惑,包括那一段和母親刻骨銘心的感情,你知道嗎?為敏,整個事件最令我震撼的部分,不是我的出生而是爸爸對我的感情和付出。“
為敏點點頭,明白葉耘所說的“爸爸”,是指她的二伯。
“有時候我都不由自主會想他那樣愛我的母親,為什麼會容忍我這樣一個汙點,一個錯誤,無時不刻的出現在他的眼中?
“因為他愛的深刻,愛得雋永,愛得了然,愛得寬容!”為敏輕聲訴說。
誰說情人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這樣無私的愛情多像一彎清溪,濯淨了蒙塵的美好心靈,消弭了世事所造成的許多無可奈何與醜惡。
“為敏!”葉耘的聲音如夢輕喃,卻有一絲猶豫。
“嗯?”她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