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圖阿拉，小小城市裡，幾乎沒有屬於漢人的府邸。
李永芳的府上，算半座，他是那個被明人俘虜的阿巴泰的女婿，努爾哈赤的孫婿。他的女真老婆，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可見努爾哈赤對他的器重。
看著這府邸門口掛著的滿漢兩種文字，范文程胸懷激盪，很快，他也將擁有這種待遇了。早早來到，遞上了拜帖，不想那明顯是個漢人的包衣管家，並沒有格外的熱情，不冷不熱的，讓他候著。
對著同樣候見的幾個明人商家，他指揮端茶倒水反而很勤。看來，他們用作敲門磚的紅包，應該挺沉的。
幾個明商有意搭訕，探他的來路，他並不理會。
“範老弟，久等了”
李永芳熱情的過來打著招呼，一群明商大吃一驚
“這位範先生，乃是大汗器重的參謀軍師，各位要好好認識認識”
幾個明商聞言，趕緊重新作揖施禮，甚至熱情的要上來握手。
“有眼不識泰山，範先生如此年輕有為，可要多多關照啊”
畢竟是人李永芳府上，范文程不好嫌棄得太明顯，皺眉接受了這過份的熱情，僅淡淡一握，明顯有什麼物事落在了手中。然後，他快速的藏入衣袖之中。
是銀票，手感判斷，面額還不小。他們很懂事！
坐上次席，他頓時心情舒暢。
“小可也姓範，祖籍晉中介休，斗膽問一聲，範大人祖籍何方？”
一個文質彬彬的明商，想再拉近關係。
擰不清？
“在下先祖，乃是北宋范文正公”
范文程冷冷的回覆
“範先生乃世家出身，代代忠良啊！”
李永芳微微一笑，一句話如冰水，澆滅了滿場的熱情。
“不過範永鬥範兄還有機會，可能你的先祖是范蠡”
“呵呵呵”
強壓著怒色，范文程臉上故作平靜。一干明商看出奧妙來了，也只能尬笑掩飾。
“依大汗的吩咐，小可，不。奴才們運來了糧食鐵錠，也找來了不少工匠，額駙您看，大汗可還滿意？”
“不成，你們找的都是尋常的工匠，我大金要的是能鑄炮的、能做那萬人敵的、能冶煉那水泥的工匠”
“額駙容稟，這些人都在京師，小皇帝的工坊裡，難找得很”
“只要用心，哪有找不到的？”
李永芳拍了拍手，一個儒袍文士走了上來，這人也是飽讀詩書的模樣，也刮光了腦袋，留著不倫不類的金錢鼠尾，如同范文程的翻版。
“奴才見過額駙”
他雙手拂袖，單膝下跪，這動作，明明是范文程定下的範本！
“這位寧完我寧公甫，可是從遼陽這樣的地方，從熊延弼的眼皮底下，為大金帶來了一隊紅衣炮手啊！”
“大汗直接賞了幾個前程，往後啊，寧公甫也是我大金的議政參謀了，後生可畏啊！”
這是在點我嗎？范文程眼皮不由自主的狂跳
對於這種打雞血的言語，一干明商適時露出了景仰的表情
“如何，你們可做得”
“額駙啊！奴才們盡力而為吧”
李永芳智珠在握，笑得高深莫測
“回程的時候，派些人和你們一起走，放心，大多是漢人，他們家人都在大金，不會出賣你們”
他麾下新成立的“粘杆處”，是建奴效仿錦衣衛所建的細作團隊。挖掘寧完我、策反曹寶等一干明人炮手，正是其開山之作。很快，他可以想象這些不起眼的探子，跟隨這些明商的生意網路，佈滿大明！
-----------------
王體乾不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