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又坦然了。大約是以為我要犧牲色相來相助夫君。我覺得吧,男人大抵是這樣的,送上門的兔子,不吃白不吃。就算這兔子,長得不怎麼樣……總之吃了也不吃虧。
我讓小桃捧了柳家文研究了很久的珍瓏棋局來給他看,他果然大悅,興致勃勃地開始研究。我身邊的婢女,小桃尚棋,我便笑著讓小桃留下來陪他,只說,我要去換身衣服。
陳軍師興致勃勃,一心都撲在棋局上。我便笑著退下了。
一路火燒屁股地衝到屋子裡,急忙拆開那個信來看。結果一看,竟然只是一封普通的情書……其中事無鉅細地說了他寫信當天吃了什麼,喝了什麼,還聽了什麼曲,看到了什麼花甚漂亮。見了兩隻小雀打架甚有趣。還有他的嘴早就好了,不過他茶不思飯不想已經習慣了,大約瘦了點,還說要留著這身板,如果我不信,要我等他回來自己摸……
把我氣了個半死。
最後我氣咻咻地跑過去,把被我丟到角落裡的紙團又摸回來,小心地撫平,又看了一遍,然後藏進了梳妝盒。
事到如今,不得不博一把了。
我略一沉吟,招手讓丫頭來給我換了一身衣服。
這件嫩青色裙子,是安玉寧送給我的所有衣服中,最華麗的一件。寬大的袖子上,繡著青藍色和白色的花紋,都用金邊鑲好。袖口上有一隻振翅欲飛的小鳳。裙襬是黑色,重重疊障的金線花紋。領口和裙襬,都露出裡面的紅色裡襯。
我梳了一個端莊的羅魚髻。微翹的髻尾點了金鈿。
丫頭看我這樣,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道:“少奶奶從來沒有這樣盛裝打扮過。爺也從來沒有看過呢。”
我摸摸髮尾,低聲道:“他不用看這個。”
丫頭就不說話了。
打扮妥當,我提著裙子出了屋子。
遠遠就聞到酒香。隱隱和花園裡花香應合,又好像和月光應和。
只是沒想到小桃還有幾分逢場作戲的本事。把那陳軍師哄得直笑。
我提著裙子上前,笑道:“倒是讓先生久等了。”
說著,我就笑著坐在了那陳軍師的身邊,親自取了酒壺過來,含笑搖了一搖,笑道:“呀,竟然喝了這麼多。先生海量。”
許是喝得多了,陳軍師用手肘支著石桌,有幾分輕佻地含笑看著我:“小夫人是生氣老夫沒有等佳人共飲?”
我忙道:“這怎麼能。”說著,又一笑,低聲道:“我家裡的酒雖然香。棋局雖然好,但是先生可不要貪杯哦。”
陳軍師哈哈大笑,竟伸手在小桃臉上輕佻地捏了一把,眼睛笑吟吟地看著我,道:“小夫人說得是。酒雖然香……嗯,總會有更香的東西。”
小桃氣得咬牙切齒,但最終還是沒多說什麼,不動聲色地退讓了一些,捏著嗓子道:“先生這又是說哪裡的話,我家少奶奶是擔心先生明天早上起來要頭疼。先生可不要不識好人心!”
陳軍師聞言,又是一陣大笑,最終捱過來,笑著看著我,道:“夫人是這個意思麼?可真是好貼心。”
我笑著給他倒酒,低聲道:“丫頭不懂事,先生不用放在心上。這酒雖香,卻絕對不上腦。先生可以放心。但,貪杯總歸是不好。”
陳軍師道:“如何個不好法?”
如何不好……我怎麼知道?
但我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抬頭去望月亮,輕聲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貪杯不過是寂寞罷了。先生是做大事的人,又怎麼能沉溺於這等多情是非中。”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但是陳軍師似乎很有感觸,竟怔了一怔,道:“好一個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說得真是好……你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