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心裡沒你,就當年那精神狀態,你沒印象啊?
你個當兒子的,楚慈,你爸爸要是看到你這大不孝的樣子,脫鞋底子抽你?他能扒了你的皮!”
楚慈之前一直是不服不忿的模樣,倔強的抿著唇角,被打就被打,打死也不認錯。
可他此刻仰頭看到大伯說著說著眼圈兒紅了,那攥脫鞋的手還直哆嗦,怕給氣過去。
得說他確實比楚亦鋒孝順。或許是他沒爸了,懂得珍惜,就這一個大伯,特心疼。
楚慈由一腳被踢倒在地趴的姿勢,變成了撲落撲落膝蓋站起了身,低頭湊到楚鴻天跟前兒,拽了拽他大伯手裡的鞋底子,也不瞅人,隨後用胳膊一抹眼睛:“大伯。”
一聲大伯就讓楚鴻天的聲音變了調,門外的人都聽出來那份哽咽:“惹全家人不高興,你高興了?你小子就是欠削!”大掌使勁推了下楚慈的腦袋瓜:“給我出去,消停吃飯。”
這吃飯的氣氛能好嗎?都偷摸觀察楚鴻天的臉色和楚慈。
而楚慈是蔫聲的偶爾偷偷瞅瞅他大伯。
楚鴻天主動擰開了瓶白酒,也不說話,跟楚慈的外公就著那份無奈喝了起來。
在他的心裡,這侄子他當寶一樣對待,甚至高於自個兒的孩子太多太多了。
他也一直是這麼做的。
都多少天不回家了?就怕孩子耍驢,他今兒個馬上到位。
能抽空去的家長會,他也一定去。
幾十年了,兒子女兒的事兒很少過問,可楚慈的家教他都要說幾句好話囑咐囑咐。
……
張靜安一手扶住她父親的胳膊,一手拎著兜子,兜裡裝的是給哥哥嫂子的禮品,偶爾還回頭瞅一眼在後面跟著的楚慈。
兒子吊兒郎當的一直跟她保持十米遠的距離。
她忽然嘆口氣。覺得自個兒離開太久了,兒子長大了,她似乎不會管了。
剛才大哥給踢那樣,本以為楚慈會犯倔,會更得作的翻天,結果這就莫名其妙好了。被大哥呵斥要跟著出門送外公,楚慈也一屁股腳印真陪著出來了。
楚慈的外公看著心裡也是一嘆。
女兒太小心翼翼看外孫臉色了,恐怕都得琢磨,待會兒送完他,一會兒娘倆單獨走回去能說點兒啥。開玩笑道:
“你應該回咱家啊,養女兒就是外向。哼。”
“爸,誰讓你是我親爸呢。咱都住一個院兒,我住哪不是住?以後有的是時間陪您。
我剛回來,想多伺候我婆婆幾天,住在一起也方便觀察她身體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不行趁著我現在還沒就職,帶她去哪療養一下。咱可以一起去啊?”
張世均笑道:“藉口就是多。就是偏心眼。親爸不如婆婆。”
楚慈在後面忽然出聲喊道:“外公,回去用藥酒搓腿,我走了。”喊完轉身就往楚家跑。
這一宿,他那屋的門是鎖著的,預防他媽跟他對話。
有些傷心難過的張靜安,回了大哥大嫂家也得強裝沒啥大不了的,晚上抱個枕頭跟楚老太太說:“娘,咱倆一起睡吧。”
老太太后嵴梁骨有些僵硬,怕直接拒絕傷了老兒媳的心。
她主動說了自個兒一大堆缺點:“我打唿嚕。我半夜三更還起來喝水,一宿尿好幾潑,你大嫂說你不是得倒什麼時差嗎?年輕人,多睡睡懶覺去吧。”
“不要緊。”張靜安笑呵呵的將枕頭放一邊。
老太太又低頭小聲嘀咕了句:“歲數大了,身上有味兒。”
看著像是犯錯的婆婆,張靜安心裡挺不是滋味兒。
張靜安覺得她得在婆婆最後幾年全心全意的照顧,補償這些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