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穿這件衣服那件衣服,露脖子不可以。可是她都忙忘了,光顧著洗咱家倆寶的尿布,客廳晾的跟八國聯旗似的,忘了給我洗衣服,我穿什麼呀?還不讓我碰水,我跟個殘疾似的受限制。
不能開窗,不許站在房門口,甚至不能站在廚房看一眼外面的天兒,說是門縫有風。
她很誇張的,第二天就弄一棉被堵住廚房門,嘴裡還嘟囔埋怨我:“大妮兒啊,你看看我都忙成啥樣了,就不能老實的,心疼心疼我?竟給我找活。”
不讓讀書看報看電視,我和她爭吵,就看一會兒,一會兒就成,哪怕新聞聯播,她卻要砸了電視,要撕碎我的書。
還是畢成攔住了她,說念給我聽,也讓她小點兒聲,別吵到孩子們,她這才放過我。就是給你寫日記都不能超過十五分鐘。
不可以抱孩子,餵奶必須得側著身子。
小溪和小龍人一天一個模樣,他們長得漂亮極了,醜不拉幾的模樣我早已忘記。
我稀罕的只抱了一會兒,被娘看到也罵我一頓。問我胳膊要不要了,我說不要了,管不著,她就坐我面前兒像忽然扯住她神經了似的哭,哭的肝腸寸斷,我頓時啥心情都沒有了。
更不用說給孩子們洗澡了。
我也不能洗澡洗頭髮,癢的我抓亂了頭髮,抓壞了頭皮,我都要瘋了……
你說怎麼就那麼多不不不,難道她生我那陣兒也這麼事兒多?
每天聽到最多的話就是:畢月,你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讓娘省省心吧,你看我容易嗎?你作病,你挖我心肝。我求你了。
她求我,我求誰啊?她無時無刻不給我增添心理負擔。
每天躺著,每天就在這一畝三分地裡,連活動的自由都沒有,犯人都不如。
巴掌大的天都看不著,要憋死了。
每天活的沒有時間表,小溪和小龍人只要有一個醒了,我就得爬起喂。
孩子們哪天要是拉稀了,或者是乾燥了,你奶奶外加我娘全都看我,我就成了罪人。
我羨慕啊,羨慕以前我擁有的一切,可我現在失去了。
羨慕好朋友的那臉蛋水靈靈的,那面板,那大衣,那腰型,那高跟鞋,那說走就走一股風飄進來的隨意。
再對著鏡子瞧瞧自己:明明天天躺著,不像在工地被大風颳著,可黑眼圈兒居然很重,面色發黃,精神很差。
再看看肚子,簡直了,恨不得將幾個腹帶全部剪碎,纏它有啥用?裹的一層層汗,咋纏不還是挺醜?
楚亦鋒,當你看見我寫的這些,會不會覺得我此時要瘋?我也幾度都是這麼覺得的。
你想啊,你奶奶就會附和我娘,我娘就會不不不,別人還有個丈夫可以抱怨開解,我又跟誰去訴說?
雖然我知道,每個女人都能生孩子,這不是什麼特殊技能。
每個女人都會經歷生產命懸一線和難熬的月子生活,我有什麼特別的,抱怨個什麼。
但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會跟此刻的我一樣,經常從崩潰的邊緣再爬回來,把憋瘋的情緒自動消化的無影無蹤。
合上這個日記本,又裝作好人一樣,樂觀的面對生活。
難怪有人說,女人產後會抑鬱,誠不欺我。
……
不過,楚亦鋒,你要跟我一起感謝我母親。
咱家小溪第一次俯臥時抬起頭,是我娘發現的。
咱家小龍人第一次睡覺笑出聲,是我娘發現的。
小溪會用哇哇的哭聲,小龍人會用嗚嗚的哭聲,他們用這樣的聲音會和我娘溝通,遇到我這種菜鳥媽,也難為他們了,嘰哩哇啦半天兒,我有時候猜不準,只要我娘能聽準。
倆寶都能攥住奶奶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