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哭著拽住畢鐵林的胳膊,眼睛因為哭了好幾場而紅腫不堪,她就像是多磨嘰磨嘰就能啥事兒沒有一樣,不停地重複問道:
“畢月沒事兒的對吧?她那麼聰明,比我聰明百倍,對!她一定啥事兒沒有!不是說大使館傳過來的也不一定對嗎?就兩頁破紙!破紙!”
畢鐵林站在離楚亦鋒半米的距離外,他臉色一直呈現發白狀態,一把拽住說急了跺腳的梁笑笑,深吸一口氣後,才用肯定的態度斬釘截鐵道:
“是的!一定沒事兒!”
畢鐵林上前一步:“亦鋒。”
“你們畢家很缺錢嗎?”
梁笑笑忘了哭,她和畢鐵林都看向始終望向前方的楚亦鋒,看著那張冷硬的側臉。
“我很有錢。你們說個數吧。”
畢鐵林閉了閉眼睛,他明白,楚亦鋒是在遷怒。
嗓子眼堵的厲害,畢鐵林愣是說不出來一句話。
……
而此時畢月正歪躺在畢成的腳邊兒,幾天幾夜照顧高燒不退的畢成沒怎麼閤眼。
大使館那面派出的工作人員和此次列車溝通,只給傷員安排鋪位,畢月是連座位都沒有的,畢成又在噩夢中經常腿腳亂動,她只能蜷曲著搭個床邊兒照顧著畢成。
畢月明明知道回國了、進站了、到了京都了,馬上就要徹底卸下重擔了,可她卻像是忽然支撐不住自己般趴在了畢成的腿上。
還是渾身沒有一處好地方的畢成,先於畢月爬了起來。
“姐?”畢成那隻被打的眼睛此刻已經腫到沒了一絲縫隙,他只能用右眼看畢月。
發現畢月睡著了,聽見火車進站的鳴笛聲,畢成咬牙忍著疼爬了起來,過於用力爬起的動作,牽扯到傷口,畢成頃刻間後背上佈滿了汗。
“姐?姐進站了。”畢成推了推畢月,發現一直守著他的畢月連動都不動,畢成摸了摸畢月的腦門,這一摸發現畢月發起了高燒。
畢月的棉襖給了受害者羅丹,三九寒天的她只穿著一件毛衣,瘦削的身形蜷曲成一團。
他姐姐的心理壓力到底會有多大,連他都後怕,他姐卻在歹徒和刀槍面前冷靜對話……
畢成在被暴打、被瓦斯槍抵住時沒哭,在被他姐攙扶著像難民一般忍著疼再爬上火車時沒哭,這一刻雙肩抖動。
十八歲的大小夥子雙手捂著臉,很久沒哭過的畢成,眼淚從指縫中溢位。
他到底和他姐經歷了什麼?只有他和他姐才最清楚。
旁邊兒鋪位的乘客長嘆了口氣,一名中年男人拍了拍畢成抖動的肩膀:“到站了,過去了,咱們沒事兒了。”
又走到畢月的腳邊兒喊道:“孩子?孩子醒一醒,車要停下了,扶你弟弟下車。”
……
當畢鐵林和梁笑笑瘋狂地跟車跑動,直到跟著這趟駛來的國際列車停車才停下腳步喊道:
“畢月!”、“畢成!”。
始終站在原地的楚亦鋒,臉上露出的是滿滿的慌張,他早就沒了剛才冷言冷語的驕傲。
他慌張地張望著、尋找著可能出現的畢月。
畢月先於畢成下車,在救護車的鳴笛聲和周遭警察維持秩序的喊聲中,她伸手接住重傷的畢成。
“畢月!”
“畢成!”
畢鐵林更是早已沒有了以往的淡定,聲音喊破音兒了和梁笑笑一前一後的挨個下車口喊著。
“姐?有人喊我們?”
“嗯?”畢月給畢成拽了拽棉帽子,就怕畢成的傷口被冷風冷氣吹的更嚴重。
就是這些照顧畢成的動作,畢月也不是想到才去做,她高燒燒的神智陷入了糊塗的狀態,全靠這一路照顧畢成的習慣和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