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兄妹三人一道從鶴延堂出來。 沈廷鈞最先走到門口,他看看身後身材嬌俏矮小的妹妹,“大哥送你回去?” 沈玉瑤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討好的嘿嘿笑,“不用不用,大哥你勞累一天了,你先回房休息。我有兩句話想問三哥,等問完了我就回去睡覺。” 沈廷瀾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妹妹要問什麼。他也著急回房,畢竟離家半年,嬌妻幼子都令人想念。 不過,妹妹也是親生的,既然妹妹有事兒要問,他那能置之不理? 沈廷瀾就說,“大哥你先回去吧,稍後我送瑤兒。” “好。” 沈廷鈞應了一聲,又叮囑兩人別太晚,便帶著成英轉身大步往外走。 沈玉瑤和沈廷瀾看著大哥走去的方向是前院,都愁眉苦臉起來。 沈廷瀾:“長榮郡主的東西都搬走了,松柏院也恢復成大哥成親前的模樣。一切如舊,怎麼大哥還不願意回去住?” “誰說不是呢?”沈玉瑤小小的腦袋裡有大大的憂愁,她垂首喪氣,眉眼都耷拉下來,“大哥也不成親,也不相看,不知道是不是還惦記著長榮郡主。前兩天娘還和我說,若大哥對長榮郡主還有意,她就讓人過去說和……” “不行。” 沈廷瀾眉頭微蹙,“覆水難收,破鏡難圓。大哥和長榮郡主沒緣分,他們在一起全是折磨。大哥的親事兒你別操心,你才多大的人啊,你就跟著瞎摻和……” “我沒摻和啊,是娘……” 沈廷瀾重重嘆了一口氣,“明天我找娘說說這事兒。總之長榮郡主絕對不行!大哥不是會吃回頭草的人,雙方既已恩斷義絕,就最好不要再有牽扯。” 其實沈玉瑤也覺得三哥說的有道理,但是大哥遲遲不相看不成親,娘就很焦慮。她作為貼心小棉襖,難免要聽幾句孃的牢騷,就導致她也為大哥的終身大事焦慮起來。 她也很難啊。 天知道她一個未出嫁的少女,都要操心大哥的親事了,她很煩惱的好不好? 沈廷瀾再開口,語氣依舊溫和,“你說有話要和三哥說,咱們邊走邊說吧。這條路這麼長,有多少話也夠你說了。” 沈玉瑤被琳琅捅了捅胳膊——她還能不知道這丫頭什麼意思? 不就是覺得,她問三哥打聽桑表姐與三嫂不和的事兒太不靠譜。可都這時候了,問問又怎麼了?況且她又不傻,她就是想探聽什麼,那也不能讓三哥知道她的真正意圖。 沈玉瑤:“三嫂的表妹前些天來家中做客,嫂嫂和三哥說了這事兒麼?我今天見三哥帶來了許多土儀,是不是也該給薔薇苑送點?是讓嫂嫂送過去,還是我親自出面走一趟比較好?” 沈廷瀾頓住腳步。 他跟沒聽見沈玉瑤後兩個問題似的,只蹙著眉頭問,“你說你三嫂的表妹,前幾天才來了家中?” 沈玉瑤點頭,掰著指頭數,“桑表姐來家中滿打滿算都沒十天。” 沈廷瀾眉頭都擰成個疙瘩,面上的表情有些沉重。 他不能和妹妹說,就在他遊學前一天,恰好在門外聽到夫人與織錦說桑表妹的事兒。桑表妹的處境太過艱難,念及夫人心性悲憫,又素來悌愛弟妹,為防夫人有口難開,他便率先提出,可用武安侯府的勢壓人,先將桑表妹救出虎狼窩。 原本這事兒他也沒往心裡去,不過是疼惜夫人,不忍她難做。而夫人當時垂首感懷,還說了許多感激的話。既如此,又如何會拖了半年之久,才將深陷泥濘的桑表妹接到府裡? 直覺告訴沈廷瀾,這事兒不對勁。 但他也不想多追究,畢竟人已經從王家接了出來。既然結果是好的,且事已至此,他追究無用, 但很快,沈廷瀾又想起了妹妹說過的話,“桑家表妹住在薔薇苑?” 作為侯府嫡出的公子,且還是當初侯夫人最小的兒子,沈廷瀾幼時調皮頑劣,老夫人時常惱的拿著棍子追在他屁股後要打他。侯府就沒有他沒去過的地方,他自然也就知道,薔薇苑究竟是什麼光景。 沈玉瑤“懵懂純稚”的點點頭,“對啊,我今天就是探望過桑表姐才從薔薇苑出來,結果可巧就在那附近碰見三哥了。我是府裡第一個見到三哥的人,看在咱們兄妹這點緣分上,三哥你是不是可以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