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此時的宋朝,不得不說的是,在它進入大治之後整個朝堂和官場的政治氛圍已經發生了鉅變。之前的宰相諸如趙普、李昉、呂蒙正、李沆和呂端之類的人,他們為相之時可曾有過相互的傾軋且是要將政治對手除之而後快的行為?又可曾有過在德行上明顯有缺陷的人能夠位列宰輔重臣的行列?或許他們也不完美,但至少都能做到以國家利益為重以私人芥蒂為輕,簡而言之,這些人識大體具有真正的大臣風範。可是,當這些人退出歷史舞臺之後,當沒有了這些人身上的那種剛正嚴明的氣節來震懾朝堂之後,之前不敢輕易顯露原形的妖魔鬼怪就開始出來蹦躂了。
誠然,這些都是後人視角的馬後炮,而對於宋朝接下來的發展和走向我們也只能在一旁看著。以史為鑑卻又不斷地重複歷史,與其說這是人的悲哀還不如說這是人的共性。說到底,人生都只為活出自己獨有的色彩,而與他人和外物全無關係。
寇準走後,宋朝這邊不但外面安靜了,就連內部也安靜了。不過,趙恆是沒法享受這些的,身為一國之君,無論戰爭年代還是和平歲月他都不能有所懈怠,他要是一鬆懈下來那必將引來改朝換代之禍。親決刑獄,整治吏事,應對各種不時發生的天災人禍,修繕水利,改革科考制度防止和杜絕各類科場舞弊行為,這些事趙恆一件也不敢掉以輕心。客觀地說,在將年號改為“大中祥符”之前的趙恆絕對是一個明君,是一個被歷史所公認的好皇上。
轉過頭我們再去西北瞧瞧。
李德明是在澶淵之盟發生的這年正月接替其父李繼遷成為了新的党項之王,但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跟宋朝修復關係,而是首先跑到遼國人那裡請求冊封。更絕的是,為了不讓宋朝趁機出兵西北,李德明假意對宋朝說自己很快就要歸順朝廷,但這邊剛給宋朝一個笑臉,他轉過身就跑去把吐蕃大酋長潘羅支給宰了並把涼州給攻陷了,從而既報了殺父之仇又奪了吐蕃人的城池。等到宋朝反應過來時,遼國人又發兵南侵了。
很顯然,李德明對於宋遼兩國的盟和是極其不爽的,因為只有這兩個國家一直打下去他們党項人才能獲得更大的生存和戰略空間。既然眼下宋遼已經盟好,那麼李德明又該怎麼應對宋朝呢?他的選擇是觀望,繼續裝傻充愣,面對趙恆早就提出的“爾等退出靈州,朝廷必保李氏萬世富貴”的要求,李德明遲遲不予回應,而對於李繼遷臨終前要他趕緊向宋朝上表歸順之事他也是一拖再拖。
沒人知道這小子心裡在想什麼,而他也很忙,一個年輕人統領著父親留下的數萬桀驁不馴的驕兵悍將,而且地盤還那麼大,還得時刻防著宋朝並打著吐蕃,這事別說是突然沒了老爹的李德明,你要換做歷史上的任何一個雄主都會覺得頭暈眼花四肢無力。
宋朝這邊在重新整合了北方的防務之後便把目光投向了西北。你李德明敢藐視天朝把宋朝皇帝的話當成耳邊風,你這是要作死嗎?很遺憾,這不是趙恆的態度,而是宋朝西北邊關的將軍們的態度。以曹瑋為首的一干武將紛紛上疏請趙恆對李德明採取點措施,而趙恆的反應則是你們不要亂動,好好守著自家的地盤就是了,再給李德明一點時間。
當然,趙恆也不傻,他也不是乾等著,他讓宋朝的邊將盡可能地招撫當地的党項部落,讓他們內附從而逐步分解李德明的勢力。這些党項部落也是牆頭草,李繼遷一死他們自然就對李德明沒什麼信心,既然宋朝這邊主動伸過來橄欖枝而且還許了那麼多的好處,那麼他們為何又還要跟著李德明過苦日子呢?
李德明就此坐不住了,這樣下去他的勢力和地盤遲早被宋朝給一步步蠶食掉。李德明找來他父親留給他的得力幫手張浦,詢問當今之計該如何應對。
張浦回道:“先主臨終前就曾遺命我們向宋朝歸附,只是當時如果我們就立即照辦的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