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沒怎麼在意的訪客,當劉審說出“長生不老藥”之後,李欽載的表情立馬嚴肅起來,眼中閃過一抹寒芒。
前世受過高等教育,勉強算是唯物主義者,畢竟世界上還有很多科學無法解釋的神秘事物,只能用玄學來解釋。
但“長生不老藥”這東西,李欽載卻是一個字都不信。
在如今的社會形態下,或許長生不老對帝王有著莫大的吸引力,而且歷代帝王都深深地相信它,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是的,追求長生不老的不僅是秦始皇,歷代帝王或多或少都有過憧憬,手裡握住了權力,他們還想得到永生。
儘管沒人能真正做到長生不老,可奇怪的是,每朝每代的帝王都對它樂此不疲,那些失敗的前例都視而不見。
千年下來,所謂的“長生不老”似乎已成了上天對帝王的詛咒,世上沒有永生不絕的生命,但卻有永生不絕的貪婪和慾望。
李欽載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烏荼國的婆羅門,他會煉製長生不老藥?”李欽載又問了一次。
劉審見他表情嚴肅,還以為得到了李欽載的重視,急忙道:“是,此人名叫盧迦逸多,他是烏荼國的婆羅門,所謂‘婆羅門’,用咱們大唐的話來說,就是祭師,本事通天,深不可測。”
李欽載似笑非笑地道:“這個盧迦逸多如今人在何處?”
“在鴻臚寺安排的館驛裡住著,人到長安一個月了,但由於烏荼國只是一個極小的小國,禮部官員無暇接待,更別提覲見天子了,人到了長安就一直住在館驛裡,沒人搭理。”
李欽載打量劉審,問道:“不知劉縣侯是如何與他結識的?”
“在長安一座酒樓飲宴時意外結識,禮部官員把他晾在館驛,盧迦逸多久等而無果,只好每日混跡於長安城的酒樓裡買醉消愁,下官就是在酒樓裡認識他的。”
“他親口跟你說他會煉製長生不老藥?”
劉審神情凝重地道:“是的,他親口說的,不僅是長生不老藥,世上舉凡疑難雜症,哪怕病入膏肓,他都有藥可醫。”
李欽載嘆道:“你信了?”
“下官本是不信的,但他為了取信下官,於是當著下官的面,親手醫好了幾位百姓,又從他的隨從裡挑出一位四十來歲的男子,說此人其實已一百三十歲了,百年前服用過一顆長生不老藥,從此容貌永駐,百年無病。”
李欽載又嘆了口氣:“那個隨從,他說自己一百多歲了,你也信了?”
劉審正色道:“下官非愚昧之人,只是那名隨從的容貌確實只有四十來歲,下官又找來長安城的名醫為那名隨從把了脈,名醫說此人脈象奇特,體內似有一股蓬勃的生機自丹田處源源不絕而生,大夫行醫一輩子,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脈象……”
“盧迦逸多又拿出許多梵文的古籍和丹方,信誓旦旦說他的長生不老藥是上古孤方,世間獨有,又舉出天竺國種種長生不老的例子,有人證有物證,下官不得不信。”
李欽載冷笑連連。
內心深處,李欽載早給那個盧迦逸多定了性,大唐版的超級詐騙犯。
只是這個詐騙犯的功課做得不錯,準備非常充足,所謂的人證物證,全都是前世詐騙的套路。
上輩子跟賣茶女聊到飛起的李欽載,怎會上這種低階的當?
李欽載更知道,當朝堂出現了術士或是長生不老藥之類的玩意兒,朝野必有亂象,再英明的天子,一旦陷入長生的陷阱中不可自拔,一定會變得昏庸糊塗。
貪婪和慾望戰勝了理智,這是必然的結果。
李欽載此刻已對那位盧迦逸多產生了殺機,這種禍害一定要將他扼殺在未成名之前,若他被朝堂君臣盡知,也許一切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