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在賞功罰過這方面,還是頗為謹慎的。
當然,立國之初有點亂,包括李勣,程咬金等名將在內,都有點冒功或誇大請功的亂象,直到貞觀年以後,才慢慢有了規矩,名將們也收斂了許多。
李治登基後,藉著扳倒長孫無忌一事,給朝堂狠狠立了威,對於賞功罰過就更嚴格了,尤其是晉升官爵這方面,更是隻出不進。
因為爵位這東西,雖說對臣子是莫大的榮耀,也是功臣子孫的鐵飯碗,但對皇權來說還是弊大於利的。
所以大唐立國後,從李世民到李治,都在有意無意地儘量削減爵位,鮮少增加。
李欽載是個特例,以前立過的種種功勞太多太大,已經到了非封爵而不可的地步。
而對於李欽載引進番薯一物,李治當然也想馬上晉他的爵位,不過當時許多朝臣諫止,而李欽載也一再謙遜推脫,李治也不便再堅持。
直到今日,南方種下的第二季番薯收成實實在在擺在李治面前,作為大唐皇帝,李治欣喜於番薯產量與社稷永固之時,怎麼可能會忘了李欽載?
第一次收成不過數十斤,尚沒有明確的畝產數量,這是第二次收成,明明白白的兩千多斤擺在眼前,還不能證明李欽載的功勞?
功勞太大了,李治若不表示點什麼,自己都有愧。
武后看著李治在一堆番薯面前來回踱步,她的表情也非常的振奮。
無論夫妻在家裡鬥成啥樣,大唐的國運仍與她休慼相關,她當然也希望大唐越來越好。
李治踱步幾圈後,突然停了下來,扭頭望著武后,道:「皇后,景初自從被封了縣侯後,好像很久沒再晉官爵了吧?」
武后恬靜地一笑,道:「陛下,景初是個閒散的性子,對朝堂官爵並無野心,臣妾記得陛下好幾次說要晉升他的爵位,都被他推拒了,不僅如此,陛下要任他官職也被他躲了。」
「所以如今的景初只有渭南縣侯這一個爵位,竟連官職都沒有,說來真就是一個閒散侯爺呢。」
李治哈哈一笑,道:「沒錯,景初這毛病是朕最不滿意的,臣子沒野心固然讓人放心,但……他也不能閒散得如此過分,簡直令人髮指了,朕從未見過如此懶惰成性之人。」
武后目光閃動,試探地道:「陛下的意思,欲晉景初的爵位?」
李治沉默地盯著面前的番薯,良久,嘆道:「若不如此,朕何以賞他?」
指了指面前的大堆番薯,李治笑道:「此物對大唐的意義之重大,皇后想必也清楚,景初立此曠世之功,朕難道裝作看不見嗎?」
武后嘴唇囁嚅幾下,須臾間卻嫣然一笑:「臣妾以為,景初可坦然受之。」
李治笑著看了她一眼。
自從魏國夫人一桉,李治狠狠敲打了她一次,又將她在朝中的羽翼剪除大半後,最近武后可謂十分乖巧聽話。
李治最近的心情也漸漸欣悅起來,前日甚至主動召她侍寢,多年夫妻一夜魚龍舞,夫妻都得到了近年來難得的靈與肉的昇華。
無論內外,這才是一位皇后該有的形狀,以丈夫的形狀為形狀。
看著乖巧懂事的武后,李治暗暗一笑。
果然,婆娘飄起來的時候,必須下狠手拾掇,既然吃硬不吃軟,朕完全可以滿足她。
【鑑於大環境如此,
沉吟片刻後,李治緩緩道:「來人,召左右相,西臺殿侍中,六部尚書等朝官入宮……」
頓了頓,李治忽然又道:「遣一乘軟轎,赴英公府上,請英公入宮一見……英公年邁,抬轎小心些,莫顛簸了
老人家。」
一個時辰後,眾臣奉詔匆匆入宮。
入宮的臣子中,唯有英國公李勣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