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欽載對學堂其實並未抱多大的期待。
算學其實要看天賦的,有的人天生對數學不敏感,這跟勤奮與否沒太大的關係,再勤奮的人,沒有天賦也是徒勞。
天天熬夜算題難道就能算明白了?不可能的,高考照樣考哭一大群學生,誰敢說他們不勤奮不認真?
沒天賦就是沒天賦,老天爺不賞飯吃,勤奮和汗水便不值一文。
李素節等這群學子也是,至少李欽載沒從他們身上發掘出什麼數學天賦。
既然沒這個天賦,那就學一點基礎吧,不抱期待,自然就不會失望。
只不過……混日子歸混日子,特麼的總要乾點人事吧?
一群男人把一個男人搞得衣衫不整淚奔而出,這畫面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不得不說,每次久別重逢,這群混賬都會給李欽載帶來滿滿的驚喜,簡直成了師生之間不成文的儀式感了。
淚奔的學子跑到李欽載面前,抬眼一望,頓時淚如雨下,撲通一下跪在李欽載面前。
“先生,為我做主啊!”學子嚎啕大哭。
李欽載腚眼一瞧,呵,熟人,左相許圉師的犬子,許自然。
這貨被他親爹送來甘井莊,親爹大約是存了大義滅親的念頭,反正這個大號練得走火入魔,技能點處處點錯,不如刪號再練小號。
李欽載沒忘記,許自然跟學堂的弟子們可是有仇的,當初領著一群紈絝踩踏農田,學堂的混賬們跟國子監學子們也因為他而破天荒地泯了恩怨,團結一致對外。
許自然無意間充當了一把團結友愛的潤滑油……
後來許自然被親爹送來學堂後,李欽載一直沒怎麼在意過他。
叢林嘛,總不能指望被人捧在手心裡處處呵護吧?
許自然此刻跪在李欽載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梨花帶雨,在他短暫的不到二十年的生命裡,甘井莊學堂的經歷恐怕已成了他一輩子的夢魘。
李欽載嘆了口氣,不經意扭頭,卻見兩位公主一臉驚恐地看著這一幕,顯然許自然的模樣嚇壞了她們,她們不知道這座學堂裡的學子究竟是一群怎樣的妖魔鬼怪,竟把一個男人逼成這副樣子。
李欽載只好先安慰她們,柔聲道:“你們莫怕,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慢慢就習慣了。”
兩位公主愈發花容失色。
蹲下身盯著許自然,李欽載道:“你被他們欺負了?”
許自然哇地一聲大哭道:“弟子豈止是被欺負,簡直是被凌虐啊!”
李欽載眼中瞳孔一縮:“除了捱揍,他們還對你做了啥?”
“除了捱揍,當然還是捱揍,不然還有啥?”
“你身上這衣衫不整的樣子,還有……捂面淚奔的嬌羞模樣,呃,他們真的只是揍你,沒對你幹別的事嗎?”李欽載努力讓自己的措辭變得溫和不刺激。
許自然嚶嚶哭了一陣,道:“捱揍已是最慘的事了,還能有啥事比這……”
話沒說完,許自然猛地反應過來,瞋目震驚道:“先生何出此虎狼之詞!弟子只是捱揍啊!否則剛才弟子跑出來時就不會捂面,而是捂屁股了。”
李欽載表情一鬆,情不自禁讚道:“還好還好,他們仍有一絲人性尚存。”
許自然愈發震驚:“先生是在誇他們嗎?為何如此?弟子是受害者啊,先生難道不該責罰他們嗎?”
李欽載頓時也開始反省自己為何莫名其妙誇那群混賬,難道是自己心裡的底線比想象中更低,只要沒逾越這條底線便值得誇讚?
三觀不正,愧為人師,今天不上課了,找根釣竿去河邊三省吾身去。
正在胡思亂想,宿舍裡一群學子嘻嘻哈哈追了出來,顯然是打算痛打落水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