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潤玉看到北檸鞋上泥濘,便往千千萬萬的泥潭或湖或海中尋覓。
連忘川河他也入了。
每到子時,她就會像從未存在過一樣,在天地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即使動用所有的靈器,依然不察。
他是無可匹敵的應龍,也是天帝,尋一個女子竟然猶如大海尋針。
第一次,感到挫敗。
在等你……
三個字,很輕很輕,卻清晰入耳,彷彿無意掠過心間的清風,偏就起了洪水般思緒。
北檸抬眸,是他白衣,向上,是他俊朗臉龐入目,&ldo;不知陛下,特意等北檸有何事?&rdo;
她容顏燦笑,他瞧不出一絲的破綻。
潤玉凝望她笑顏,眸子沉了又沉,靜默須臾,說:&ldo;轉日夜在天界便可完成,日後不必下凡。&rdo;
聲音一如既往的和氣,溫潤,但語氣放重了些,帶出強硬不容許反駁。
換而言之,這是道君令!
&ldo;陛下,轉夜時,因太湖水流暗通天河,星輪與星輝相應,而太湖為水,是不得有星點亂了明暗。不容差錯,是北檸職責所在。&rdo;北檸時常會忘記身在何處,行禮之事也一併忘了,&ldo;北檸飛昇仙上品階,已是觸怒眾神,這次初任星微一職,唯恐做得不好,我是不在意別人眼光的,可北檸終究是陛下帶上天的,你的顏面,一定是要顧的。&rdo;
喜憂參半。
潤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臉上,反覆忖度就她笑臉背後的意思,可人心隔了一層皮囊,猜錯猜對,皆會傷己傷人。
鄺露布的滿天繁星,被白晝淹進了亮光裡。
抬頭,看到的是刺眼的初升太陽。
潤玉試著握緊灑在指縫間的晨曦,卻不想,反而握住的是黑暗。
他鬆開手,陽光灑滿掌紋。
&ldo;為何子時,你就不見了。&rdo;潤玉瞧著她,一絲神情皆他在的洞察之中。
北檸選擇了直面審視,含笑:&ldo;我會回來的。&rdo;
依然……是令他喜憂參半的回答。
潤玉看她避開了問題,嘆出無奈之息,垂眸,摘下手腕上所戴的人魚淚。
靈力施展,便可為她戴上這串藍色人魚淚,可他卻不用。
抬起她的右手,他兩指指腹輕覆著她的腕骨與尺骨,溫度淌在她肌紋間。他似乎是在用自己的觸感,將她的溫度和部位輪廓刻畫進心裡。
每當閉上眼回想時,才是真實的。
潤玉在北檸想縮回手時,用了些力度,捏緊她的手腕,以一種不放過,且乾淨利落的姿態,將人魚淚戴到她手上。
他說:&ldo;所以,我會在這裡等你回家。&rdo;
在壓抑中成長的人,是隱忍的,包容的。他愛過一個人,曾經放縱那個人到處玩樂,想她累了總會回家的,他以為,他就是那個人的家,可後來才知,一廂情願不僅噁心別人,也傷透自己。
如今寒光已過,說他多情忘舊人也罷,留住給他的所有皆勝過世間一切繁華之人,他不屑別人如何置評。
於舊人,有錯但他問心無愧。
冷冷清清的愛無能者,變得熱情生貪慾,步步緊逼不放過,卻不忍強人所難讓人按照他所想像的模樣在乎他,只怕讓她覺得自己太過偏執。
&ldo;人魚淚?!&rdo;北檸感覺手腕上的人魚淚,其中涼意滲透進她的肌膚裡,撞著潤玉留下的餘溫,&ldo;陛下……&rdo;
&ldo;教我廚藝可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