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玉側了一眼安靜磨墨的北檸，她面無表情，想起那日她拒絕之言，曇花的聖光遮了眼波。
&ldo;本座太上忘情已定，爾等勿要惦念。&rdo;
北檸拿墨塊的手一僵，長睫劇烈抖了抖。
眾神聽言，匆忙下跪，&ldo;還請陛下三思！&rdo;
殿中，許久沉寂。
&ldo;星微仙上如何看待此事？&rdo;祈神點名。
北檸沒想到上神也會翻舊帳，直起身，站在高處垂望別有用心的上神，聲音有力：&ldo;陛下納天妃與我無關。&rdo;
無論潤玉作何選擇，她始終是個局外人。
更何況，她並不想成為這宮闈裡其中的一個妃，終身被困。
眾神再拜：&ldo;陛下三思！&rdo;
北檸若無其事地繼續硯墨，手心出汗，落在脖頸間的霜花有些涼。
潤玉垂眸，厲聲：&ldo;退下。&rdo;
眾神靜聲須臾，紛紛退下。
包括北檸。
北檸側開臉，瞳孔被書案上的紅柬短暫染紅，她提起長裙踩下臺階。
潤玉在身後忽然開口：&ldo;等等。&rdo;
這裡沒別人了，她知道是叫自己，便回了頭，那雙清澈的眸，再度被紅柬渲染。
&ldo;龍澤。&rdo;潤玉別的沒說，將龍澤遞給了她。
兩指相觸，相離，不過剎那之間。
卻在心裡留下刻痕。
北檸握緊了龍澤，笑容愈人：&ldo;北檸告退。&rdo;
&ldo;晚膳，還請你做一回。&rdo;潤玉目光定格在她臉上，&ldo;兩人份。&rdo;
&ldo;好。&rdo;北檸應了下來。
潤玉似乎沒完沒了，&ldo;要清酒，不要桂花釀。&rdo;
北檸：&ldo;好。&rdo;
潤玉：&ldo;……辛苦。&rdo;
北檸才走出中殿，便聽見宣倌洪亮一喊：&ldo;錦覓上神到！&rdo;
她定睛看去……愣了葉落地，風拂過，花落肩之久。
&ldo;落霞錦是天帝最愛女子的裝束，也只有錦覓上神才配擁有。&rdo;
&ldo;鄺露，別穿得那麼扎眼。&rdo;
&ldo;下次別穿得那麼扎眼。&rdo;
&ldo;陛下生母甚愛紅衣，他是個貼心之人，會讓帶去的女子給個好印象的。&rdo;
&ldo;兩人份。&rdo;
……
錦覓對她含笑而過。
身後的大門，關上的聲音很沉重。
北檸的眼睛眨了眨，紅了，潤了。
她咬著牙，攏緊衣裳，企圖將自己裹得嚴實些。
她轉身，回看被門阻隔著的大殿，一滴淚落在手心，灼著龍澤。
北檸眼前忽現方才水濕盡她身，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她用力拽著衣裳，使勁攏緊。
晚膳兩人份，北檸盡心做好送去。
不見錦覓的身影，潤玉還喝得醉睡。
仙侍告訴北檸，&ldo;錦覓上神剛進去，不知陛下說了什麼，她匆匆離開璇璣宮後，陛下喝了許多酒便醉成這般模樣了。&rdo;
潤玉睡顏清冷，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傲令人感到距離與他很遠。
鄺露有提到過，每到潤玉忌日那段時間，他會消沉些，他會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