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慶的傷勢好了許多,當初被縣衙差役揍得奄奄一息,宋管事請來大夫救治後,幾天時間便能下地走動。
別院不大,徐元慶習慣走出別院活動,通常有李家的部曲跟著他,這是李欽載下的令。
在知道趙師韞可能會打徐元慶的主意後,李欽載留了心眼,讓家中部曲一刻不離徐元慶。
倒不是跟徐元慶有多深的交情,李欽載只是覺得自己既然插了手,就不能讓徐元慶莫名其妙死在莊子裡,否則就是純粹打臉了。
陽光微黯,寒風正凜。
徐元慶邁著有些瘸的腿,一晃一晃地出了門。他的身後跟著兩名部曲,離他不遠也不近。
兩名部曲的表情很淡漠,與徐元慶也沒有任何交流。
對他們來說,徐元慶不過是五少郎吩咐下來的一個任務,他們要負責的是徐元慶的安全,如果有人要刺殺,兩名部曲便會出手保護。
除此之外,兩名部曲對徐元慶並無別的情感交流,望向他背影的眼神甚至隱隱有些不屑。
部曲們聽隊正劉阿四說過,徐元慶身負冤案,五少郎決定為他出頭。而在此之前,五少郎本來不願出頭的,不知為何被這徐元慶拖下了水。
李欽載對部曲們不薄,有吃有喝都想著他們,不忘分他們一份。
漸漸地,部曲們跟劉阿四一樣,對李欽載已有些死心塌地的效忠念頭了,英國公他老人家英雄一世,孫兒亦不墜其志,李家後繼有人,對部曲們來說也是好事。
所以對徐元慶這個將五少郎拖下水,給李家制造麻煩的傢伙,部曲們雖然奉命保護他,心底裡對徐元慶還是很不屑的。
昂藏七尺男兒,有冤鳴冤,有仇報仇,沒事拖我家五少郎下水作甚?非丈夫所為也。
徐元慶獨自走在前面,彷彿能夠預感到身後部曲投來的眼神,徐元慶卻只能苦笑。
雙親被害,兇手權勢遮天,在官法官位面前,他只是個弱者,本來這條命該交代了的,誰知遇到了李欽載,人生峰迴路轉。
這不是救命的稻草,而是一根橫在水面上的浮木,徐元慶什麼都不顧,只能緊緊抱住這根浮木。
它是報父母被害之仇的唯一希望,今後的人生如何,是死是活,別人如何鄙視,徐元慶都顧不上了。
他只想報仇,不擇一切手段報仇。
今後?他的人生裡,已沒有了今後。他甚至不敢想,父母大仇得報後,他還有沒有興趣活下去。
三人一前兩後走在莊子裡,徐元慶心情抑悶,不知不覺越走越遠。
快走到村口時,後面兩名部曲忍不住提醒道:“徐公子,五少郎說了,您最好不要離開莊子,會有危險。”
徐元慶腳步一頓,轉身苦笑道:“二位壯士恕罪,是徐某添麻煩了,咱們這就回去。”
正要離開,卻見不遠處崔婕和蕎兒牽著手走來。
崔婕的另一隻手裡挎著一隻竹籃,蕎兒一臉燦爛的笑容,崔婕的腳步卻有些急促,蕎兒被她牽著,幾次都被帶得一個踉蹌,但崔婕仍不顧,腳步越來越快。
徐元慶和兩名部曲停下了腳步。
徐元慶對崔婕不大熟,但他當然認識蕎兒,前幾日在別院養傷時,蕎兒見他喝藥痛苦,還好心地給了他幾塊糖。
見到蕎兒,徐元慶由衷露出了笑容,正要迎上去,卻見牽著他的崔婕臉色蒼白,眼神中透著驚恐。
一旁的蕎兒被她帶得踉蹌,蕎兒卻不怪她,見到不遠處的徐元慶後,蕎兒歡喜地揚手:“徐叔,今天有魚吃,姨姨撈了好大一條魚。”
被蕎兒一喊,崔婕也回過神,見到李家別院兩名部曲後,不由大急,揚聲喊道:“兩位壯士,快將蕎兒接走!”
兩名部曲一愣,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