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會有一次偶遇,沒必要每次都如此端正行禮吧?”
“禮不可廢。”崔婕認真地道:“崔婕雖落難之身,舉止亦不可輕佻,若連最基本的教養都丟了,則與禽獸何異?”
李欽載臉頰抽搐了幾下。
總感覺她在指桑罵槐,但又沒有證據……
見李欽載無言以對,崔婕抬眼飛快一瞥,然後垂下頭,輕聲道:“我並無指摘李世兄之意,世兄莫多想。”
李欽載撥出一口氣,好了,有證據了。
“罵我也無所謂,‘禮’在心裡,而非表面,有的人表面上執禮如儀,卻一肚子男盜女娼,剖開表皮一看,裡面全是陰暗和殺戮,這樣的人,反倒不如表裡如一的無禮之輩。”
崔婕微微一笑:“李世兄覺得你自己是有禮還是無禮?”
“當然是外表不羈狂放,內心儒雅君子。”
“何以見得?”
“呵,我若心中無禮,早在莊子裡遇見你的那一天起,你要麼被崔家抓回青州關進籠子裡,要麼已不是黃花閨女。”
李欽載表情惡劣地朝她笑了笑:“反正是我的未婚妻,我若對你做點什麼,崔家想必不會見怪,對吧?”
崔婕驚愕抬頭,俏臉瞬間漲得通紅,不知是羞是怒。
“你你,你這個……”
李欽載介面道:“混賬?惡棍?禽獸?還是登徒子?”
崔婕張著小嘴,卻不知該說什麼,論罵人的詞彙,李欽載比她豐富多了。
漲紅著小臉,崔婕轉身便走:“我,我……不跟你說了!”
“回來!”李欽載懶洋洋地叫住她:“不逗你了,跟你說個正事兒。”
崔婕只好扭身,杏眼不善地瞪著他。
李欽載打量她一眼,笑道:“昨日你與兄長相認,有沒有抱頭痛哭,然後對兄長數落我的種種罪狀?”
崔婕氣乎乎地道:“沒有!我豈是背後道人長短的小人!”
李欽載驚愕脫口道:“啊?你們女子背後還道人長短?”
見崔婕一臉茫然,李欽載訕訕一笑。
嗯,此長短非彼長短,相差千年的代溝啊……
崔婕直視他的眼睛,認真地道:“不論李世兄以往風評如何,至少對我並無失禮之處,不僅如此,你還幫我隱瞞行蹤,還救過我的命,我崔婕承了你的恩情,豈能背後說你壞話?”
李欽載嘆道:“如此深明大義,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要錢了……”
“要錢?為何要錢?”
“昨日與你兄長聊了聊,你兄長對我收留你的舉動表示萬分感激,然後主動提出要給我錢,當作伙食費住宿費……誰知你兄長的錢都給了你,已身無分文了,我只好找你要錢。”
崔婕一驚,下意識捂住腰間:“我……我沒在貴府吃住,也要給你錢?”
李欽載正色道:“整個莊子都是李家的,理論上,你就算吊在樹上睡,也要給住宿費的,崔小姐想必很少出門,不知外面的規矩吧?”
崔婕懵了,李欽載沒說錯,這位世家小姐真的很少出門,不知民間究竟有什麼規矩,但聽李欽載的分析,感覺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是啊,整個莊子都是李家的,被他收留在莊子裡,莊戶都是李家的食邑,理論上確實應該給錢的。
但是……兄長給的錢都還沒捂熱乎,又要給出去,已識遍人間疾苦的崔婕委實有些心疼。
“我……我少給一些好不好?”崔婕竟罕見地露出央求之色,道:“過些日子兄長還會託人送錢物,那時我便多給你一些,好嗎?”
李欽載眨眼:“你有多少錢?”
崔婕猶豫了一下,還是從腰間掏出一個小錢袋,錢袋上繡著一朵紅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