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長大了,夫人就算在天上也能放心的去。想你小時候,總說夫人不疼你,她就是因為太疼你了,所以不希望姑娘走她的老路,死活也不肯教你針繡的技藝。”
凝萱唇角邊略帶了幾分的苦澀:“咱們千方百計的想逃開,可現在看看,到頭來沒了這項本事,沒銀子打點小桃塢裡的上上下下,咱們如何活下去就說剛才,難道還總佔著笑槐的便利,賒著大廚房裡的東西?一次兩次還好,時間長了,遲早要惹人閒話。”
宋嬤嬤粗糙的手抹著眼角的清淚,笑聲中打了一個嗝兒,伸手過來就將棉布包開啟,一邊說一邊掏出兩張書契:“姑娘別慌,今後咱們就有錢了,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連三老爺的眼色都不用看。你瞧這兒。”
凝萱順勢望去,年頭久遠的紙張早就泛黃,上面紅紅綠綠的印著許多凝萱看不懂的字跡,她不敢妄下判斷,卻總覺得應該是什麼房契一類的東西。
“這張是昇平東街尾的一家綢緞莊,這張書契是學士坊附近的一家糕點鋪子。”
宋嬤嬤一一指給凝萱看,長長舒了一口氣,“姑娘瞧見沒?上面都是你的名字,別人搶都搶不走,最關鍵的是……這倆鋪子都沒造冊在夫人當年的嫁妝單子裡,除了嬤嬤和夫人,府裡再沒下一個知情者。綢緞莊的掌櫃是姑娘外祖母的陪房兒子,人精明能幹,一直給三夫人效力,每年能有五百兩左右的盈利,說是生意好的不得了,那個糕點鋪子差了些,但年根兒時一百多兩的進賬總少不了。滿打滿算下來,姑娘一年可開銷的私房銀子足有六百兩,咱們還用怕不夠使喚?”
宋嬤嬤笑著將兩張書契都恭敬地捧給了凝萱。
凝萱手心微微發熱,暗罵自己矯情,前世什麼場面沒見過,上百萬的現金在自己手中走過,幾千萬的支票自己也不是沒見過,犯得著這麼激動嘛凝萱訕訕的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大概是這段日子清粥小菜吃多了,猛見一盤子油光閃閃,紅汁醬香的燒豬蹄時,一不留神就哽住了。
凝萱仔細的打量著手裡的契子,心裡卻為能不能吃下這塊鮮肉而感到棘手。鋪子再小,卻也能叫自己在這個時代安身立命,就算經營不善,總歸還有個宅子在那兒擺著,現在關鍵的是……她和宋嬤嬤在內宅,怎麼才能控制住逍遙在外的兩位掌櫃,而他們又憑什麼一直信賴自己,這三個月來,他們是不是已經聽到了風聲,各自的心裡又是做何打算?
宋嬤嬤好奇的覷著凝萱:“姑娘想什麼這麼出神?”
凝萱緩緩的鬆開了拿著書契的手,兩張紙單便飄落到花桌上。
凝萱神色鄭重的看著宋嬤嬤:“嬤嬤為何直到今日才將東西帶來。我瞧那棉布包應該是貼身做的吧”
“唉我當初見三老爺派人到紫藤苑裡抄檢,就知道大事不好,遲早會查到我的頭上,便提前將棉布包塞到了園子裡一處假山的縫隙裡,當時這個提心吊膽,生怕被別人知道,回去的時候,我那兒被翻了個底朝天,那些惡婦們都以為三夫人有金銀軟玉在我這兒,連冬衣的裡子都給我拆了,要不是還顧忌點國公府裡的名聲,只怕嬤嬤當時穿的那身衣裳也要被脫下來驗一驗。好在如今是雨過天晴”
雨過天晴?
恐怕只有嬤嬤才會想的這樣天真三老爺道貌岸然,吞佔了亡妻的嫁妝,凝萱要是他,總會猜測三夫人是不是還有隱匿下來的私產給女兒。凝萱暗罵自己的愚鈍,怎麼沒早看出那匣子首飾的用意。
她忙道:“明日嬤嬤找個時間出府,先到首飾鋪子上賣掉一批東西換錢。有意無意的透著咱們東五間生活困頓的意思,得想辦法叫人知道,咱們這兒已經整三個月沒發月錢了”
宋嬤嬤臉色刷的一白,撥浪鼓似的搖頭:“姑娘這麼做豈不是要得罪大夫人?萬萬使不得,這會兒咱們巴結還來不及,要是外面人知道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