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與張炎不敢離開納蘭冰的身側,在清舟等人下去尋人的時候,緊守在她的身邊。
翌日,清舟隻身先回,他眼中佈滿血絲,卻在看到仍在懸崖邊痴痴等待著的納蘭冰,險些淚湧,他將手中一隻靴子放到納蘭冰的手中,鼻子一酸道:“深淵足有幾百丈深,深淵下是深不可探的寒潭,我們找了一天一夜也未見公子的身影,只,只從一野獸群中找到了公子的鞋子。只怕,只怕公子,公子的屍骨已被獸群吞食。
如今,他們還在下面尋找。”
納蘭冰看著被撕咬得已殘破不堪的靴子,“不,不……”不敢置信的緩緩搖頭。那臉上所有的表情都好像凝結了起來。一種空洞,一種瀕臨崩潰的瘋狂在狂飆而出。屍骨無存,她的慕白怎麼會屍骨無存呢?
“說好了我們永遠在一起的,說好了要死也絕對不能放手,我們應該是一體的,是一體的……”低喃的話彷彿是傾訴,又彷彿只是自言自語。
由記前世桃花林相見的第一時,那逆光而來的絕色男子,花了她的眼。
由記那護國寺對弈,從此他們便變成彼此牽絆不開的人。
由記她百年後重生,與他兩心相依,攜手共進。
由記一路走來,百折叢生,卻從此山盟海誓,生死相隨。
由記……
一百年的戀愛,已經分不出這情有多深。
已經不能言喻這愛有多堅。
她只知道此生縱是上窮碧落下黃泉,也絕不能放開了這個人的手。
沒有哭,只有那血紅的色澤,從眼眶中一滴一滴的滑下。
眼中的風暴快速的集結,那浩美的臉頰開始扭曲,那種瘋狂的氣息,開始快速的滋長。
張炎看著她的表情,微微一怔,瘋狂,那是瘋狂,不要,不要這樣……
“啊……”納蘭冰望著懸崖,突然一抬頭,神色整個扭曲的可怕,黑髮四散飛揚,猶如獨狼的嚎叫穿破層層蒼雲,稟射四方大地。
“噗噗……”鳥雀驚起無數。野獸四下亂走。
瘋了,走火入魔!
容不得張炎多想,一手刀砍下,神色已經整個瘋狂的琉月,身體一軟一下倒了下去。他滿臉難言的神色,摟住了倒下的納蘭冰。
頭頂夕陽如火,連綿而至整個天際。那麼的紅,紅得那麼猙獰,清風颳過,帶著這個時節不應該有的清冷。
時間如飛而過,轉眼就是一天一夜。
坐在別院中慕白的床邊,張炎看著昏睡不醒的琉月,伸手縷了縷她面頰前的黑髮,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邊上清舟靠在床頭,一口一口的往嘴裡倒著酒。文天站在窗戶邊上,揹負著手望著窗外的藍天。屋子裡的氣息很冷,很沉。
門外,清風冷冷的站著,好像一尊門神。這一日一夜都沒有人說話,那種靜默讓人窒息。
張炎再度看了被他打昏的納蘭冰一眼,伸手拿過清舟手中的酒壺,仰頭飲了一口。當日,若不是他出手快,恐怕納蘭冰如今如瘋狂成魔,完全轉了性子。那種突如其來的變故,就算他們都有點接受不了,何況於慕白情深若斯的納蘭冰呢。
只希望,醒來的她,能夠平靜些才好。
“要醒了吧?”一直沒有說話的文天,突然緩緩的轉身,看著昏睡的納蘭冰道。
張炎點了點頭。他下手是有分寸的,不能昏睡太久。
“怎麼辦?”清舟看著納蘭冰,擔心的問道,只是短短的一日一夜,好像人都老了一截,下巴上青青的鬍子都冒了出來,眼也血絲亂冒。
想了一天一夜了,他還是沒有想到納蘭冰醒了過後,他們怎麼勸,怎麼處理,怎麼開解。納蘭冰那性子他們都瞭解。
可就是因為太瞭解,所以反而無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