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在沒有遮蓋的車廂上空呼嘯著,華軍和華強,蜷縮在車廂的一角,緊緊地抱在一起,裹著那件半新的軍用棉大氅,不停地抖動著。
天亮了,太陽出來了,火車慢慢地停靠在了一處站臺上。華軍和華強,也終於熬不住瞌睡了,他們牙齒得得得地敲擊著,相繼睡了過去。
藍星曆二九七八年二月九日,華國農曆正月初二,下午四點。凍得渾身發麻的華軍,一隻手摟著華強,一隻手拽緊了包住兩人的軍用棉大氅,溜出了五龍縣火車站冷清清的站臺。
站在候車室門口的臺階上,華軍努力瞪著一雙小眼睛,看著前面的站前小廣場,想尋找一處可以弄到一點吃喝的地方。他臨行前從孤兒院偷的五個冷硬的饅頭和兩玻璃瓶水,在昨天,就被他和華強吃喝光了。現在,他和華強兩人,不但冷得難受,還又餓又渴。
環繞著站前小廣場的幾家商店、飯店、旅館等,都大門緊閉,沒有一點兒人氣。一些往日裡在火車站周圍賣東西的小攤主,也因為過年,全都不見了。
一列客車到站了,零零星星的七、八個旅客從站臺處走了出來。其中,有兩個一高一矮、長得分外結實的年輕軍人,並排走在一起。他們倆穿著合體的軍大衣,揹著挎包,昂首挺胸、氣概非凡,顯得分外搶眼。
華軍看到,有三個穿著破爛黑棉衣的青年,鬼鬼祟祟地靠近了那些下車出站的旅客。有著三、四年混社會經歷的華軍,一眼就看出了他們三個是小偷。
大概是旅客太少,不那麼擁擠,或者是他們出了站臺,個個警惕性很高,華軍看到,那三個小偷雖然靠近尾隨過幾個人,可卻一次也沒能得手。
小偷們失望的眼神,一閃而過。把頭埋在華軍胸前的華強打著冷戰,有氣無力地說:“小軍哥,我餓得肚子好疼啊!”
華軍安慰華強說:“小強,你看看,前面就有一排鐵路職工宿舍,等我領你去找戶人家,討要一些吃的來。”
華軍摟著華強的肩膀,兩人朝前走去。
突然,後面傳來一聲吆喝:“喂,你們慢走!”
華軍轉回頭去,就見那三個小偷不懷好意地朝他們跑過來。
小偷們的年齡雖然比華軍大不了幾歲,可三人的個頭,卻都長得比華軍高許多。尤其是其中的一個,不但身材高大健壯,而且面相十分兇惡。人生地不熟的華軍見狀,嚇得鬆開華強的肩膀,拉起他的手來,悄悄喊一聲“快跑!”,便拖著華強,朝那排宿舍跑去。
才跑出十幾步,三個小偷就成三角形包圍了華軍和華強。對面的小偷嘻嘻笑道:“小哥,你跑什麼啊?”
“你——你們要幹什麼?”華軍底氣不足地低聲問道,華強則愣愣地看著堵住了他和華軍去路的小偷。
“幹什麼?你問我們要幹什麼?哈哈哈,我們不想幹什麼,只想要你們倆交出這件棉大氅來。哈哈哈——”小偷一聽華軍的外地口音,更加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大哥,請你們放過我們吧!我們倆都只穿了幾件單衣,沒有這件大氅,我們會凍死啊!”華軍痛恨自己沒有趙海那樣的好身手,只能低聲下氣地央求對方。
“啊?!臭小子,還廢話什麼?我們鐵路游擊隊看中了你這件大氅,是你的福氣,你還不趕快乖乖地交出來?還要我們動手嗎?”對面的小偷變了臉色,惡狠狠地吼道。
旁邊那個高大健壯的小偷不耐煩地道:“老七,你還和他們囉嗦什麼?扒下大氅來,搜搜他們的身,叫他們滾蛋,咱們也好趕快回去。他奶奶的,這天,也太冷了!”
三個小偷一齊衝上前來,那位高個小偷一隻手攥住了華軍的頭髮,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死死地控制住了他。另外那兩個抓住了華軍的胳膊和大氅領子,開始脫他和華強身上的大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