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級的博學者,在凱奧凱那種底蘊深厚的地方也許不算什麼,但在浮冰港,他的存在,就能證明這座年輕的城市,並不只是一位滿身銅臭的暴發戶。
像這樣一個人,自然不是說支使,就支使得動的;即便是五老星,也要客客氣氣地說一個“請”字。因此這次的調查,本來只是另兩人的活計,可誰知道事情鬧得太大,居然連這位年高德勳的老學究都驚動了。
有這麼一位聲望卓著的耋老跟著,辦事的官員自然誠惶誠恐,好在老學者人情練達,在整個過程中,時刻注意著不搶兩位“小朋友”的風頭,甚至在詢問時,也不發一言,只是在城門官描述的時候,趴在桌上用筆快速地畫著什麼。
可當他把手中的畫舉起來時,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只見畫上的黑馬,正高高地揚起裹著火焰的前蹄,縱聲長嘶,以至於你目光落在畫卷上時,耳邊,甚至會情不自禁地響起一聲高亢而悠長的鳴叫,彷彿下一秒,這匹馬就會破紙而出似的。
然而當你仔細去看的時候,卻會發現這馬畫得其實並不像——它的肌肉顯然更誇張。它的神情也更加的兇悍。
那份剛勁,那份矯捷,那份酣暢淋漓的力量感,讓你很難相信這是一匹馬,一匹你經常見到的,拉著公共馬車招搖過市的雜種畜生。
顯然,它不是。
無論四蹄的火焰,還是那燃燒的鬃毛都說明了這一點。“沒錯!就是它!”城門官大叫著確認道,但緊接著,他就用更為驚詫的目光望著舉著畫的老人,“您當時也在場?”
之所以會有此一問,是因為這張畫,畫得太像了,尤其是那種縱橫睥睨的氣勢,就好像親眼見過一樣……甚至某些細節,只是驚鴻一瞥的拜恩斯瑪特並不敢肯定,但這張畫裡,居然給補全了。
比如說馬頭上,那根螺旋刺出的獨角。
“不,年輕人。”老學者欠了欠身,彬彬有禮地回答道,“我不在,不過我的知識,給了我一雙看穿迷霧的眼睛……我不得不說,先生們,這次的情況之糟,甚至還遠超我的想象。”
沒有人會在這種時候打斷他,因為大家都知道,很快,他就會給出答案。果然,老人清了清嗓子,指著手中的圖畫道:“這是,夢魘獸!也許你們在某些古老的文獻中,曾經見到過這種恐怖的生物……哦,用‘生物’這個詞似乎不太準確,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如今,正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關於它的來歷,歷史上就一直爭議不斷。有種說法是獨角獸受黑暗力量侵蝕而墮落,另一種說法,則是獨角獸的屍體,被邪惡的死靈法師復活所致,但不管哪一種,無不透露出一個訊息:那就是它的戰力,完全能與成年的獨角獸媲美。”
老學者似乎說得太急,說到這裡的時候,似乎有些喘息,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而且與傳說中,只能被少女騎乘的獨角獸一樣,能騎上夢魘獸的人也只有一種,那就是……”
“死靈!”
……
……
死靈究竟算不算人,歷來都沒個準譜,不過此時此刻,也沒人有心思去挑老學者的毛病。見氣氛有些過於沉重,那一向打圓場的官員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終於沒說出口。
——雖然那些傳說大多虛無縹緲,而且荒謬得可笑。就比如現世最出名的獨角獸,馱的便是眾神殿的某個大老爺們;因此能騎上夢魘的,也未必就是死靈,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七級的強者啊!
道理很簡單,那坐騎都已經是七級魔物了,總不至於加上騎士,反而更弱吧?
想到曾被一群七級的高手逼近城門,眾人後脊樑上俱都見了汗水——能被派來調查一位軍官的主,軍略方面,自然不會一竅不通。在他們看來,對方的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了:首先是驅趕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