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拉攏住這些士紳。
這天下終究還是士紳的,終究還是這些人推動著歷史,歷朝歷代可以沒有商賈,但是絕不能沒有士紳。
此時,在暖閣裡,一些重要的大臣紛紛齊聚於此,朱高燧穿著一件常服,可是臉上的表情,卻並不輕鬆。
黃淮這時候正在發表自己的觀點:“陛下,此事已經刻不容緩,郝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那些個商賈,與他們沆瀣一氣,同流合汙,陛下的根基在士紳,在讀書人,如今士紳和讀書人心懷不滿,其中最大的根由,就在永樂年的諒山重商之政,先帝誤信了郝家這等奸臣賊子,這才有今日之禍,還請陛下能夠痛定思痛,立即廢止諒山商策,下令各府各縣,絕禁與諒山商貿,如此,方能平息民憤,與民休息,陛下聖明,還請陛下三思。”
從一大清早直到現在,黃淮絮絮叨叨,已經說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早已口舌幹了,而朱高燧連連點頭,似乎也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契機,他沉吟了老半晌,才問:“絕禁商貿,斷絕往來,不錯,早該如此了,這些年讓他們趴在咱們大明身上吸了這麼多血,朕若是再放縱下去,豈不是讓親者痛而仇者快?黃卿方才所言都很有道理,就這麼辦,火速傳朕旨意,鹹使聞之,讓天下人都知道朕與士大夫共治天下,他們所憂的便是朕所憂的,他們所想便是朕之所想,此事刻不容緩,朕不能再蛇鼠兩端,不能再無動於衷了。”
聽了朱高燧的表態,在場諸人都不禁露出喜色。
這一次算是理學的一次壓倒性的勝利,當年的時候,永樂皇帝借工商來壓士紳,借陳學來制衡理學,讓士大夫階層結連挫敗,而這也就成就了諒山,成就了郝家,而現如今總算即將要撥雲見日,又怎能不讓人覺得痛快。
當然更重要的是,一旦絕禁了與諒山的商貿,諒山那些商賈,怕都要悉數破產,這豈不是一樁大大的好事?
許多人看向黃淮的眼睛已經大大不同了,當年解縉不曾做到的事,到了這位黃首輔手裡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促成,黃首輔不但是自己人,而且顯然比之解縉要技高一籌,更重要的是,黃淮自此之後,風頭怕要蓋過任何人了,兩京十三省的‘良善’士紳,怕都要對他感激涕零。
而至於天子,也顯出了他的聖明之處,所有人對這位新天子的疑慮都一掃而空。
若是將來這位天子大行,士大夫若是商議這位天子是諡號,少不得得添個仁字,最少也該叫明仁宗。
當然,這只是題外話。
天子既然準允,內閣自然連夜擬詔,旋即詔書頒佈,這份詔書可謂是蓄謀已久,翰林院那兒,怕是早就有所準備,因而聖旨之中關於如何絕禁商賈之事,可謂林林總總,極為詳盡。
比如責令各路水路巡檢,凡有私通商賈,任諒山貨物流入各省各府的,巡檢治罪,巡檢衙門的一干官吏,俱都連坐。凡有檢舉商賈不法的,地方親民官予以表彰,各處關卡守備,必須恪盡職守,若湖南出現諒山貨物,則從湖南布政使司到地方縣衙都承擔干係。
這份聖旨說是矯枉過正也不為過,某種意義來說,也算是這一次反攻打算的過程中,發洩一些私憤而已。
這些旨意立即化作無數份公文,會同朝廷的邸報,分發各地。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驚天的訊息卻是從廣東傳來,大家還未來得及彈冠相慶,那郝風樓攻佔廣州的訊息,還有郝風樓的安民告示都被傳進了京師。
京師譁然,誰都沒有想到,郝家竟在這個時候……反了。
朱高燧剛剛放下了一件心事,聲望到達了極點,而一場新的考驗卻已落在了他的身上。
朝廷的廷議立即召開,文武官員,誰也不敢怠慢,紛紛抵達了奉天殿。
士大夫們的勝利還沒來得及相慶,這場無端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