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有一座湖的宅子,是雲州知府孝敬的。
這宅子很好,不是說修得有多好,而是雲州府大半年不下一滴雨,但依然有一片清澈的湖泊。
在大旱之年,這湖裡的水,價值千金!
河岸邊,八寶涼亭下面,旁邊擺著瓜果蜜餞。
周圍沒有其他人服侍,和珅和福康安兩人就這樣坐在涼亭下,伴著吹過湖面的陣陣清風,一邊下棋,一邊閒聊。
有時候,太多人服侍並不是什麼好事。
兩個位高權重的大佬,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這可比一群人服侍舒服多了。
直到某一刻,一名官兵穿過宅子後院的竹林,在一片青石鋪的小路上一路狂奔,嘴裡慌亂的喊著:
“福康安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福康安手持白子,目光看向棋局,白龍正在和黑龍激烈廝殺。
思路被打擾的他,不由皺著眉頭,訓斥道:
“怎麼了,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說著,福康安抬頭看向和珅:
“和大人,不好意思,讓您看笑話了。”
和珅笑著擺擺手,指著跪在地上的官兵:
“老弟,軍務要緊。”
福康安點了點頭,他黑著臉,看向這名軍官。
此刻他棋下的正起興,突然被人打擾,心情自然不會太好:
“說,什麼事!”
軍官不敢抬頭,跪著在地上說道:
“大人,剛才突然來了一夥賊人,他們劫了囚車,帶走了裡面的囚犯。”
福康安臉色先是一僵,整個人隨後暴怒,他一把抓起棋盤,狠狠的砸向這名軍官:
“廢物,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馬上派人去搜,我要全城搜捕,務必抓到這夥人!”
軍官被砸的頭破血流,但卻一動都不敢動。
一旁的和珅也驚住了,但不同於暴怒的福康安,和珅不是一個喜怒浮於表面的人,他手指摩擦著黑子,神情思索著:
“老弟,別急。”
一旁的福康安急了,神情有些煩躁:
“和大人,您忘了紀曉嵐手裡還有一本賬冊,如果這些人找到紀曉嵐,可就是人證物證俱全。”
說真的,福康安並不在意雲州府的事情是否會拖累自己。
紀曉嵐一個漢人,皇上尚且會給他一次機會。
而自己是滿人,從小是皇上看著長大的,並且還有軍功在身,就算他收了雲州知府的銀子又能怎樣?
無非就是被皇上臭罵一頓。
他真正擔心的,是紀曉嵐藉著這個機會,重回一品大員的位置。
而另一邊,相較於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福康安,和珅的道行就高深的多。
他擺擺手,臉上帶著一抹令人安心的從容微笑,雖然時間很短,但也足夠他和珅想到一個萬全的對策:
“老弟,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明天一早,我會讓紀曉嵐離開。”
為什麼之前不讓紀曉嵐離開?
一個是自己這邊太急了,怕紀曉嵐會猜出一些東西來,然後這人就不走了。
另一個原因是,和珅喜歡看恃才傲物的紀曉嵐。
此刻這份糾結,明明已經低頭,但就是死鴨子嘴硬的這副窮酸樣。
這會讓和珅感覺很爽。
但再怎麼爽,到了正事的時候,和珅從來不會分辨不清,優柔寡斷。
一旁的福康安,明白了和珅這招釜底抽薪的高明之處,眼神不由多了幾分欽佩:
“多謝和大人。”
和珅擺擺手,一副不以為然的輕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