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馬督監、慶陽郡公羅玉兒到。
三衛眾將官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人人站起來迎接這位位高權重的元從大將。
曹延存這時才感覺到,平日裡看著一直被皇帝打發在潼關、長安之間來回戍守,好像並不受寵的羅玉兒,還是很有威勢的。
不過還好,他現在加入了自己這方。
將羅玉兒迎了進來,同時羅玉兒帶著的十餘甲士和曹元禮、曹延存的心腹,也暗中穿上了內甲,手持利刃到位。
曹延存心裡安穩了許多,他調整了一下心態,突然好似非常難受一般長嘆了一口氣。
眾將剛剛迎接王羅玉兒,所以還沒有立刻回到胡吃海喝的氣氛中,曹延存這麼一搞,動靜還不小,因此眾將都看向了他。
當下,立刻就有負責捧跟的心腹上前問道:“今日我等在此歡聚,還有羅公親臨,督監為何嘆氣啊?”
曹延存努力堆起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聖人北狩已經八月,至今未有訊息傳回來。想那漠北草原幅員萬里,草原部族來去如風,不易捕捉。
這朝廷精銳只著單衣出了塞,如今關中都寒風凜冽,更別提漠北草原,若是有任何的損傷,置天下如何啊!”
下面的將官聽的莫名其妙,這事情,是你一個區區京兆長安府兵馬督監該這麼操心的?
當然,有些敏銳的,已經覺察到不對勁了。
果然,曹延存話鋒一轉,立刻就說到其他方面了,“可恨那裴遠,不念聖人提拔寵信之恩,於此國家關鍵時刻,大逞兇焰,禍亂朝綱,以致朝野不安,四民不寧。
我等身為軍人,有安邦定國之則,豈能坐而視之?”
“對!朝廷有奸臣,咱們不能視而不見,督監身為曹氏宗親,應該向皇后上書請命。”
曹延存的話音剛落,立刻就又有安排好的心腹喊叫了起來,甚至連曹氏宗親的話都說出來了,給人一種好像這個王朝是張曹共有的一樣。
而這一下,所有人都覺察到了不對勁,哪怕是一個一般接觸不到高層政治鬥爭的百夫長,也在腦海裡想起了變亂兩個字。
畢竟這是五代,張皇帝扭轉天下風氣也不過才兩三年時間,哪能比的上二百年流毒之頑固。
甚至要不是張鉊的努力打壓風氣,現在不過就是這個時代,最‘正常’不過的牙兵造反流程,沒人會覺得驚訝,哪一年這些牙兵牙將不搞出幾起這樣的變亂。
曹延存知道,這種事情不能給下面人反應的時間,所以就在心腹的話音剛落的時候,他勐地一把將他面前扳足桉上的盤碟杯碗,全部掃到地上。
隨後更是一躍而跳上了扳足桉,右手從懷裡扯出了一張赭黃色的絹布,大聲喊道。
“有教令,趙國公裴遠,無道犯上、禍亂朝綱、威逼后妃,罪大惡極。
聖後秘密教令國丈、譙國公曹元忠起關中之兵,出潼關入神都,護國定朝綱。
譙國公已下令,命某率三衛健兒匯合晉昌鎮精銳,即刻東進。”
眾將官立刻就傻眼了,沒想到這次到潼關來,竟然是要敢這樣的大事。
曹延存大吼完畢,帳中四周的心腹立刻就抽出了刀劍叫囂。
“三衛將官還不接了教令?”
“大家跟著督監一起,日後可都是護國功臣了!”
“對,榮華富貴也合該有咱們一份。”
此時,被曹延存控制的長安中衛指揮使,也學著曹延存的樣子,把桌子上的餐具掃到地上,帶著幾個中衛的將官站到了曹延存這邊。
“某家聽督監的,請督監帶著我們入神都護國。”
驚疑不定三衛其餘將官看著沒有表態,但是明顯站在曹延存這邊的慶陽郡公羅玉兒,也吃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