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他的瞭解也不多,只知道他是萊山派神鋒無影的徒弟,他師父比武戰敗後去世。他來找我也是為了此事,他想找我學藝替他師父雪恥。雖然他沒機會再和我說話,但我想替他完成他最後的心願。憐影姑娘,李游龍到底是什麼人?”
憐影有些吃驚:“先生想去挑戰李游龍?這,為了這個身份不明的人,值得嗎?”
我有些不高興:“這是什麼話?李游龍是誰,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再說了,這位方兄弟,未必就身份不明瞭。”
憐影道:“我不是跟先生說過了……神鋒無影就是個唬人的外號,方進既然武功不錯,就沒道理是他的徒弟。”
我看著方進的遺體,沉吟道:“你說的故事也許是真的,但結論並不一定是對的。如果方進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呢?神鋒無影秦立信武功很高,有人挑戰他卻跑的無影無蹤,這是為什麼呢?”
憐影被我說得有些懵了,我繼續道:“……如果他是有心避戰呢?對方會不會藉此激他出手?”
憐影低聲喃喃道:“可是,如果這個秦立信武功很高,那怎麼可能江湖上藉藉無名呢?”
我道:“誰說他藉藉無名?連今晚的蒙面殺手,都道方進是無影劍的傳人……”嗯?
我突然間覺得有哪裡不對,盯著方進的遺體出了神。我腦子裡突然變得有些亂糟糟的,氣息似乎開始有些不平,這份不適讓我陡然間覺得有些不安。憐影道:“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先生白天有沒有見識到這號稱“無影”的劍法呢?”
我默然不語,回想白天方進的劍法,大開大合,變化多端,力道十足,但無論如何都談不上無影。我突然朝著憐影的位置走了過去,把方進的遺體擋在了陌上芳菲的燈火微光之後。
憐影見我近前面露微訝。我道:“好了,如今方兄弟既已身亡,他所說的東西是不是真的,我自會想辦法去查證,姑娘若還不去休息,就先跟我說說李游龍是哪一位吧。”
憐影一怔,道:“你還真想去找他啊?這人可不好找,他早已破門離家,肇郡都找他蠻久了,但一直也沒什麼收穫。”
我略一沉吟,道:“他就是肇郡李家的那條龍麼?”
憐影道:“對。他叫李謹,是肇郡十虎這一輩最小的公子。這人武功天分極高,李家曾把家族至寶,“游龍劍”傳於他。於是江湖上便稱他為游龍,和當時鄭家的出雲龍合稱為世家雙龍。只是後來不知何故,他為了一個婢女和家族翻了臉,破門離家了。”
我“啊”了一聲,道:“……聽說,還是一個盲女?”
憐影點了點頭:“正是。他離家後並未歸還家族的游龍劍,所以這些年李家一直在找他。”
我道:“但一直找不到他麼?”
憐影道:“李家在江湖上偌大人脈,怎麼可能找不到。是打不過他,收不迴游龍劍罷了……他這些年在江湖上也是神出鬼沒,經常能聽到他跟人比武的傳說,但誰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啊……啊!!!”
我只覺得後背突然有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涼意襲來,我不假思索,趕緊往前衝了兩步並側身反手用星沉劍往後一絞,只聽得清脆的一聲,手上一輕。我急忙回首,彷彿卻看到整個黑夜朝我鋪天蓋地籠罩而來,我手上的星沉劍只剩下了半截。
黑夜之中,似乎不知道從哪兒飛速地游來一條粗壯的黑蟒,搖曳著身軀,朝我不停的吐露著銀色的蛇信。我一邊後退,一邊閉上了眼睛,丟開手上的半截星沉劍,突然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那條“黑蟒”的“蛇頭”。我再反手拔出身後的紅妝劍,在憐影的尖叫聲中,朝著黑幕斜著一劃,頓時陰翳散去半截。黑夜背後又是一重黑夜,以及,一雙冷冰冰陰惻惻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