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進屋的薛寶釵,難得嚴肅道:“都是當家做夫人的人了,怎地反而愈發不知禮了?”
在薛姨媽心裡,到底還是薛蟠要重一分。
至於她口中的當家做夫人,倒也有幾分緣由……
賈環和贏杏兒的關係,是太上皇金口玉言親定的。
儘管為了皇家的體面,不能大張旗鼓的操辦婚禮。
可兩人在一起,卻沒什麼問題。
只是,兩人在一起時,贏杏兒的身份,依舊是大秦尊貴的公主,而非寧國大婦。
而到目前為止,賈環明面上也只納了薛寶釵一人。
所以,薛姨媽的話雖然逾越,卻也說的通。
畢竟,她說的不是當家太太,而是夫人。
寧國府乃官家門第,大婦都要被稱為太太。
至於夫人,就隨意的多。
薛寶釵聞言,忙先道了聲惱,孝道是這個時代的大道,子女無論有什麼樣的理由,長輩見責時,都沒有還嘴的份兒。
見薛姨媽面色和緩下來後,她才笑道:“媽,哪有這樣心急的?就算忙著給哥哥說親,也沒有頭一回見面就籤婚書的。
六禮未盡,這婚書如何簽得?
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說嘴?
哥哥是男子沒大事,可對未來的嫂嫂也不好呀,您說呢?”
薛姨媽聞言這才輕笑一聲,將之前媒人的那番說辭說了一遍,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將何家的嫁妝之事說出,重點在那句何家只是為了人……
薛寶釵聞言,心中卻愈發惱怒,連笑臉都變淡了許多,道:“媽你許是不知,剛才我們爺聽說了這事後,說了一樁奇事。”
“環哥兒說了什麼奇事?”
聽說是賈環所說,薛姨媽登時來了興趣,問道。
對面的何家太太的臉色,卻漸漸變得陰沉了下來。
她如何看不出,薛寶釵八成已經知道了底細,還拿出賈環的名頭壓人……
心中大恨,只差一步,卻也只能無可奈何……
若只是一個喪了家主的薛家,何家可以不怕。
可是,薛家背後還站著一個賈家,卻讓他們連高聲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完全不是一個層面上的家族……
心中悲嘆一聲,就聽薛寶釵面色淡淡道:“我們爺說,國喪已了,執掌內務府的九郡王要被派往西域犒賞三軍。卻不知這位王爺是怎麼想的,竟將內務府的銀子財物四處送人,惹得陛下生了好大的怒氣。連帶著,也遷怒到內務府諸多官員的頭上……”
雖然薛寶釵沒有直言道破何家的心機,可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薛姨媽若是還反應不過來,那她也就白當了這麼些年家了。
這二年,她也開始漸漸關注起外面的事,尤其是宮裡的動靜,如何不知大明宮裡那位的心性?
再加上天家那些亂糟糟的糟心事……
大明宮裡的那位,怕是要下辣手,對內務府進行一場大清洗。
這個時候,何家跑來急著籤婚書……
其心可誅!
更可惱的是,他們說的陪嫁東西,都未必是他們自己的。
若這些東西是來自內務府的財物……
這極有可能。
那位九郡王肆無忌憚久矣,真要散些財產給他們何家,何家也不敢不收。
他們不敢落在手裡,就送給薛家……
念及此,薛姨媽真真是又驚又怒,何家與薛家也算是世交了。
雖然之前她未曾和何家照過面,可薛家家主與何家的交情不淺。
卻沒想到,這家人心思竟這般歹毒,想陷害連累薛家!
到了這個份上,這場本就目的不純的親事,自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