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打結。隋斜谷無奈嘆息,問道:“你覺得陳芝豹藉著龍樹僧人圓寂的機會成就儒聖境界,是否已經打得過那藏藏掖掖的顧劍棠?”
王仙芝搖了搖頭。
隋斜谷一臉納悶道:“這小子天資卓絕,實為罕見,怎的跑去太安城當什麼兵部尚書了,為何不封王就藩西蜀,也好有好的心境和閒暇功夫去提升境界。”
王仙芝笑道:“陳芝豹在等同為儒聖的曹長卿戰死於西楚復國,到時候他才能‘借勢’,穩勝了顧劍棠,才有資格跟我一戰。”
隋斜谷愣了愣,隨即喟然長嘆,“後生可畏。”
王仙芝默不作聲。
隋斜谷笑問道:“且不說已經在武評上的十人,你覺得未來五十年,誰能出頭?”
王仙芝閉上眼睛,緩緩道:“就劍而言,被你吃掉棠溪劍的盧白頡,原本劍意不俗,可大器晚成,做了兵部侍郎,也就徹底廢了。王小屏原本誤入歧途,如今跟劉松濤形影不離,既有問劍也有佛道砥礪,前途不可限量。城內齊仙俠以往只有龍虎山那半吊子仙氣,卻無俠骨,去了趟武當山,下山後如今大有改觀,也有劍道扛鼎的可能。吳六鼎勝負心太重,註定不如女子劍侍翠花走得遠。說刀,袁左宗肯定可以躋身天象境界,早晚而已。至於江斧丁,不好說,性子太邪,但因為武道路數跟我最為相似,運氣不好,一輩子待在指玄,運氣好,等我飛昇,他不是沒有機會直入陸地神仙。吳家劍冢家主,北涼徐偃兵,爛陀山和觀音宗這兩位,登頂成為天下第一人,希望都不大,但都是有機會成為陸地神仙的人物。如今的江湖變數太大,我也不敢斷言他們的最終成就。不過這些人,撐死了也就是武評十人,僅是位置高低不同而已。但有兩人,變數尤其大,聽潮閣裡那用刀的南宮僕射,已經‘悟劍’的西楚亡國公主姜姒,只是後者,多半是曇花一現。”
隋斜谷格外記住了一個名字,“江斧丁?”
王仙芝平淡道:“你可知我習武的心願?”
隋斜谷輕輕皺了皺眉,結果小妮子被雪白長眉拖拽得一個踉蹌,吃劍老祖宗轉頭歉意一笑,綠衣女童報以微笑,擺擺手示意沒關係。
王仙芝雙拳撐在腿上,“你可知李淳罡,你,拓拔菩薩,鄧太阿,曹長卿,你們這些人境界跟我相差其實不多,為何真要死戰,肯定是你們必敗無疑?”
隋斜谷氣笑道:“還不是你這老匹夫仗著皮糙肉厚!”
綠衣女童掩嘴一笑。
王仙芝直視隋斜谷,問道:“你信不信你們幾人聯手與我一戰,我仍可拼死殺盡絕了你們?”
隋斜谷眯起眼。
顯然不信。
但他不得不信!
王仙芝站起身,閣樓頂層東西兩向並無牆壁窗欄遮擋,故而東面可遙望東海,王仙芝輕聲說道:“在我王仙芝由武道而非那天道成功躋身陸地神仙境界後,始終自稱天下第二,並非世間有人可以與我生死之戰,之所以如此,是懷念李淳罡無敵於世的那座江湖,那時候的王仙芝,仰視那一襲仗劍青衫,心服口服。正是他讓我悟得了何謂一個人的江湖,正是李淳罡,讓我走上了今天腳下這條走了一甲子的路。如果說江湖以為我那第二,是在以此嘲笑天下人,我也不會否認。誰有本事,就來做一個他們覺得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好了。”
隋斜谷靜待下文,王仙芝笑了笑,“但更重要的是,我心目中的敵人,是整個天下。”
王仙芝握緊雙拳,東海之上潮起潮落“所以哪怕武評身後九人,加上全天下所有一品高手,盡數聚於武帝城,我王仙芝仍是不慮敗,只會勝!”
隋斜谷雙眉從稚童手中抽出,飄拂不定,綠衣丫頭蹦蹦跳跳,想要抓住那兩根白眉。
王仙芝鬆開拳頭,負手而立,東海復歸風平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