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場。中策馭人殺人,造勢借勢,一樣都不能欠缺。上策是他不當什麼親身涉局的陵州將軍,利用咱們北涼王的積威,對經略使大人,對鍾洪武,層層施壓,再與新入北涼的黃裳等人,由底層向上步步推演,一上一下一內一外,最終讓夾在兩頭之中的胥吏隨波逐流,跟隨大勢恪守本分。但是,這樣的手腕,縝密是縝密了,卻只能漸漸見功,少說也要一兩年時間。既然殿下不知為何,會選擇了比上策激進比下策婉轉的中策,那麼志不在一郡長官的叔叔就有了機會,除了叔叔自身野心之外,其實有一件事還需侄女跟李大人說說,需要自汙的不是宋巖,而是恩師本人,宋巖還沒有官大到自汙名聲羽毛的地步,倒是恩師,是時候自減權柄了,宋巖此時脫離李家門庭,恰逢其時。”
李負真輕聲道:“負真也不知道叔叔的言語有幾分真假,也不知道這些計謀策略的好壞,只記得爹私下曾經說過,宋叔叔為官遠遠不如他,但看待局勢遠勝於他。只是北涼地小,只能讓宋叔叔術權勢僅用其二。”
宋巖愕然,許久重重嘆息道:“恩師知我。”
李負真抬頭望向遠方,問道:“宋大人,那世子殿下跟你一樣,是聰明人?”
宋巖大概是新近投靠了陵州將軍,難免就有些為尊者諱,沒有直接給出答案,只是說道:“以前不好妄自揣度,如今打過了交道。才清楚一點,北涼自汙,莫過於他。”
既然李負真喊他宋大人而非宋叔叔,宋巖也知道他與恩師一家的情義差不多就止步於此,淡然道:“宋巖最後說一句肺腑之言,那郭扶風是隻能共富貴之人,至於能否同患難……是宋巖想多了,李家估計也沒有那大廈傾塌的一天。”
李負真的臉色不見惱怒,輕輕施了個萬福,姍姍離去。
在那棟黃楠郡私宅密室,韓商已經被剝皮抽筋得七七八八,還是硬氣得一言不發。
徐鳳年伸手到臉盆裡洗了洗雙手,看著一盆子微微盪漾的濃稠血汙,感嘆道:“真不是誰都能當大諜子的。”
洪書文毛骨悚然站在旁邊,徐偃兵倒是神態自若。
洪書文看了眼世子殿下依舊有些泛紅的雙手,“我再換盆水去?”
徐鳳年點了點頭。
徐偃兵等洪書文去換水,輕聲說道:“殿下,如果屬下沒有看錯,是韓貂寺獨門的抽絲手法?”
徐鳳年對這位忠心耿耿的長輩沒有藏著掖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道:“韓生宣在神武城被殺掉後,我有旁門手段用他的腦袋知道一些事情,當初在北莽宰了第五貉,也因此而受益匪淺。不過我被柳蒿師用天象手法剝離了大黃庭的底子,修為不濟,很多手段就算知道怎麼用,但就是用不出來。就像一個末流劍士即便死記硬背了兩袖青蛇的全部招式,力所不逮啊。一品四境,我已經有過三次偽境,說不定是四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似乎也沒什麼遺憾了。”
徐偃兵不再說話。
洪書文換了一盆清水進來,徐鳳年這才徹底洗乾淨雙手,抖了抖水漬,心意所至,七八柄飛劍一一從韓商體內掠出,在水盆裡打了個水漂旋兒,藏入袖中。這些精緻小玩意兒只要劍胎圓滿,就無須內力支撐,因此徐鳳年用起來就四個字,得心應手。
徐鳳年離開密室,回到屋子。院子裡先前那些被刨除嫌疑的黃楠郡甲魚鰣魚都有條不紊展開隱蔽行動,做餌的做餌,障眼法的障眼法,王同雀也不知所蹤,別看這次院子裡眾人生死一線,其實對一些甲魚之外的流動諜子來說,尤其是邊關附近的諜子,實在是平常得很。以前幽州有個郡的諜子,誇張到褚祿山不得不親自帶了六百鐵騎去圍剿,只因為那十七人,竟然滑稽到只餘一人不曾站在北莽陣營,其餘小半是北莽滲透,一大半是被誘使或者是被逼迫投靠北莽,褚祿山單獨走入面對那十七人,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