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就是酒友了。”
孟奇亦端起碗,只覺酒香撲鼻。色澤淺碧,非是凡品:“在下蘇孟。”
兩人碰了碰碗,各自一干而淨,孟奇感覺酒入喉嚨,化成火線,流入胃袋,旋即餘香泛上,暖意熏熏,醇而甘美,擊節道:“好酒!”
“樓外樓煙雨釀,這一罈有三十年了,我厚著臉皮才討到。”流蘇滿意大笑,似乎讚美他的酒比讚美他本人還讓他開心。
孟奇亦是拍了下酒罈,激起飛泉,分成兩股,落入各自碗中,同樣不多不少,恰好滿滿一碗。
這份控制力不比流蘇稍差!
流蘇呵呵笑道:“我聽齊師弟講,你曾經想找我切磋?”
“是,齊師兄亦在郢城?”孟奇明知故問。
流蘇拍了拍船邊:“然也,若非興雲之宴在即,我們可以各攜十壇酒,慢慢品酒論武。”
“日後肯定有機會。”孟奇頓了頓道,“還請公子轉告齊師兄,與他有惡的老鐘頭出現於郢城。”
流蘇點了點頭,沒有多問,舉碗與孟奇對飲。
連飲三碗,孟奇未刻意運轉內力,略帶酒意問道:“不知公子先前所約何人?”
能與青蓮公子相約,肯定不凡,孟奇見如今郢城暗流洶湧,於是多嘴問了一句。
流蘇望向江心,感慨道:“‘盜王’司空圖。”
“盜王?”孟奇對這個名字不陌生,他乃六扇門海捕文書有名的人物,成名多年,半步外景,擅長輕功身法,擅長隱匿行跡,擅長機關之術,盜過不少人家,也掘過許多墳墓,被苦主恨得牙癢癢。
“我之前遊歷江東時,曾遭遇司空,試圖將他拿下,可終究力有未逮,只能平分秋色,他亦好酒,所以我們常常賭酒約鬥,若是我贏,他就金盆洗手,如果我輸,便幫他做一件不違背本門規矩的事情,時至今日,賭鬥五次,皆是平手。”流蘇幹了一碗,回味往事,“司空先前約我今日於此交手,可他並未出現,或許被別的事情絆住了。”
孟奇點了點頭,“盜王”也在郢城,此地真是隨時可能碰上高手。
與流蘇喝了七八碗酒後,孟奇急著去劍閣,起身告辭,瞄了瞄小舟,想找中途點腳之物。
“何需如此,我送你一程。”流蘇醉醺醺拔出長劍,表情充滿神聖,朗聲吟道:
“飛流直下三千尺……”
長劍一斬,河流忽然咆哮,波浪湧入半空,轉折而下,將小舟猛地推到了岸邊,用勁之妙,借勢之巧,讓人產生流蘇能勾動天地之力為己用的誤會。
流蘇沒有多禮送別,轉頭拍著船上,再次駛向河心,高聲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
孟奇回首望去,感慨了一句,能天人合一者,真是各有各的氣魄感覺。
到了劍閣,經過通傳和一道道審視的目光,孟奇見到了江芷微,將老鐘頭之事原原本本相告。
細節瞞不了,米子敬和白文遠兩貨肯定會宣揚出去。
江芷微好辛苦才忍住笑,點頭道:“我自會小心,對了,本門洪師伯已臨郢城。”
孟奇放下心來,洗劍閣“碎星劍”洪潛乃貨真價實的外景,蘇無名的師兄。
離開劍閣後,他沿著天秀河,打算回興雲莊。
走著走著,他又看到了繡月閣的樓船。
“竟然駛到了這裡?”孟奇略感愕然,這邊靠近越湖和煙雨山,少有樓船至此。
樓船靠岸,燈火較淡,似乎客人很少,亦或者都在沉睡。
孟奇忽然心中一動,閃到了一棵樹後。
他極目望去,看見一扇窗戶開啟,一名黑袍男子躍出,然後米子敬出現,將窗戶關上,他臉上全是嚴肅鄭重,絲毫不見先前的放浪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