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髒包括四肢乃至每一寸肌膚都開始痛苦地灼燒起來。或許在外面努力趕路的她尚可憑藉自己的意志力阻斷大腦接受這些痛苦的訊號,可一旦她告訴大腦自己現在安全了時,便就要承受這些身體各器官的反撲了。
兩隻手顫抖到不聽使喚,而骨折的右腿在一路上受盡折磨後,此刻也再也不慣著她,盡情地釋放著疼痛訊號。
頃刻之間,滲出的密密麻麻的冷汗便包裹了章蔚嵐的全身。
乾咳、飢餓、頭暈、眼花、劇痛一齊朝章蔚嵐洶湧地襲來,她很想吐,但空空的胃裡卻實在沒有什麼能吐出來的東西。
她艱難扯開駱瀚海的裝備,在痛苦的折磨下將自己硬生生地塞了進去。又撿起地上的物聯網眼鏡,將資料線與裝備連線在一起……顯然駱瀚海穿著這套裝備並未進行過多的活動,它的電量十分充足,並開始反過來給物聯網眼鏡充電。
而此刻章蔚嵐真的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意識了,她痛苦地蜷縮在地面上,抽動著的手腳也很快便沒了動靜。
迷迷糊糊中,她那微弱的意識感覺到周圍的氣溫在慢慢回暖。就好似駱瀚海的懷抱一樣溫暖,就好像在那個飄揚著鵝毛大雪的冬天,兩人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章蔚嵐因為前一天趕論文徹夜未眠,而駱瀚海則將自己的羽絨服裹在她身上,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睡吧,睡吧……”
……
“還是沒有章蔚嵐的訊號嗎?”
沙漠邊緣,“駕霧”號。
“導師,我一晚上眼睛都沒從雷達上移開過,章蔚嵐小姐她的訊號哪怕再虛弱都能被接收到,可是……”
楊志超頹靡地坐在駕駛座上,隨後看著屬於章蔚嵐的生命檢測儀資料上的一條直線,嘆了口氣,“導師,章蔚嵐小姐她不會……”
“天災難測啊。”螢幕那邊的方泰寧一拳砸在控制檯上,“不能放棄,她的物聯網眼鏡失去了訊號,顯然只是通訊系統出了故障,才導致生命檢測儀等一系列儀器連帶無法傳輸資料的。”
“可是這茫茫沙漠,沒了訊號我們又能怎麼找到她呢?”
楊志超抬頭朝外看去,只見月亮已經開始慢慢偏移,整個天空在瞬間徹亮了起來。
嚴菲菲正站在一塊石頭上,十指抱拳放在胸口旁,焦急地眺望著章蔚嵐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