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神色清冽,“宋首輔因此事被迫致仕,父親當年不過在禮部觀政,卻被定罪外放至延平……”她對朝堂的事並不清楚,畢竟在內宅想要打聽這些著實不容易,她知道這些也還是做了徐三奶奶後,透過侯爺的幕僚竇良得知一二,“倭寇動亂,父親也只是一個七品的推官,上有福建巡撫衙門,再次還有福建布政使,知府衙門……可父親的罪卻定的最重。”
竇良雖明面上對她恭敬,實際說的也不過皮毛。
她後來細想父親被流放的事,越想越覺得蹊蹺。
“您的意思是……”採芩並不懂,但宋首輔的大名她確實知道,“老爺其實是被人陷害的?”
幼清也說不清楚,但是直覺上這件事不簡單,尤其是父親最後意外去世,讓她心裡的疑惑像是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宋墉致仕後,朝堂有一番大清洗,他的門生故舊一律被免職或外放,如今朝堂中宋家的門生故吏已所剩無幾……這件事最得利的是誰?
她只能從表面分析,乃是現任次輔,嚴安!
可嚴安經過四年的運作,如今勢力不可小覷,她記得今年年末已是七十二歲高齡的首輔夏堰就會致仕,嚴安順利登頂成為首輔,至此他穩坐其位,到景隆四十年他在朝中已有人暗中喚他九千歲。
要在他眼皮底下查當年的舞弊案,不論她並不確定當年的事是否有隱情,便是確定她也無法入手,更別想撼動嚴安。
完全沒有頭緒。
幼清有些煩躁,恨不能生得男兒身,也能科考登殿入朝堂,不求平步青雲,至少也不會兩世都被困在內宅,像井底之蛙一樣看不清局勢,讓父親冤死。
“採芩。”幼清將紙疊好,提筆寫信,有些迫不及待,“我寫封信給父親,你明天一早出去抓藥時把信送出去,記住不要給別人知道。”
採芩不明白幼清在做什麼,只能愣愣的點點頭:“奴婢省的。”
幼清在信中委婉的問起方明暉當年倭寇的事,又問起有關舞弊案的內情,她記得當年有位姓胡的大人和方明暉同在禮部觀政,和父親關係頗近,還曾來家中走動過,那人如今在何處,作為後輩應該登門拜見……她怕父親起疑滿篇的語氣都是小孩子對正事的好奇武道進化系統。
若是父親能詳細告訴她,那她查起來也能事倍功半了。
“小姐,您想打聽當年的事,為何不問問大老爺?”採芩將信和藥方擺在一起小心收好,“大老爺當年已經從臨安回京了,他應該知道。”
幼清搖頭,否定道:“姑父不會告訴我,即便他願意說,也不會知無不言。”她站起來負手在房裡踱著步子,“先不要驚動府裡的人,我們自己查。”若是路大勇現在能進府就好了,他膽大心細又忠心,事情交給他最好不過。
他是父親早年結交的江湖朋友,因受過傷腿腳不便,父親臨走前將他留在了京城,姑母當時傷心和父親的離別,見也不曾見隨手將他安排在懷柔的莊子裡,他人本分也不來走動,時間久了便是她也不記得有這個人,直到她成親後路大勇自己找來,她才用他,後來越用越順手,才知道他的能耐。
算起來路大勇今年只有三十三四吧,她記得他妻兒都已經沒了,獨自一人討生活,如今應該還在懷柔的莊子裡。
“春雲回來了。”綠珠提著食盒進來,壓著聲音道,“在外頭和玉雪說話,有說有笑的,看樣子心裡已經定了。”
陸媽媽是應了她了?!
“小姐。”綠珠嘟著嘴氣呼呼的道,“她這樣也太囂張了!”
幼清端茶喝茶,雲淡風輕的道:“隨她去吧。”
綠珠張口還要再說什麼,採芩忙拉住她朝她搖搖頭,等兩人退到碧紗櫥了,綠珠跺著腳道:“你剛才為什麼不讓我說,小姐性子就是太好